病床上的葉海風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風采,透析讓他骨瘦如柴,頭上戴了一頂紫色的太陽帽,葉媽媽說葉海風知道我回來,特意讓他爸爸買了這頂帽子,說他現在的樣子太難看,而我喜歡紫色,一定要買紫色的。
眼淚不知不覺流下來,惱恨上天為什麼要讓這種病存活在人間,讓白發送黑發時時發生。
感應到病房中有人進來,昏睡中的葉海風睜開眼睛,見到我強要起來,我走過去拉著他的手,讓他躺下就可以,我暫時不會走,會陪著他,他聽到後,眼底噙滿淚水,一觸即可簌簌而下,葉家父母借口說回家娶點東西,退出病房。
安靜的病房讓人無形中有種悲傷,想起初遇葉海風,他還是個陽光般的少年,渾身充滿朝氣,現在確如垂暮老人,奄奄一息,我強忍著淚水對他笑笑“海風!渴不渴!”
他微笑“你還是第一次叫我海風,以前你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
“是嗎?”
“嗯!那時候總因為你不叫我海風和你生氣,想想真是浪費了大好時光,如果能預知到今天,我一定會好好對你,不和你吵架,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他的口氣悲涼,心中的酸楚讓人不忍。
“你別太悲觀,現在醫學昌明,沒什麼醫治不了的”雖然知道這話等於廢話,可對於想將死之人,也隻能說這些無謂的安慰話。
葉海風凝神,沉默半響開口問“甄愛!你愛過我嗎?”
我張了張嘴,這個問題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不愛?我為什麼嫁給他,愛?為什麼又會嫁給他之後和小羽愛的死去活來?
我微笑拉起他的手“愛過!嫁給的你的時候真的愛過!對不起!是我不好,帶給你那麼大的難堪!”
他抽離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頰,幽怨的說“我沒怨過你!不要內疚,你能來看我已經讓我很開心了,說說你和小羽的事吧,我看過雜誌,知道你們要結婚了,恭喜你!”
我沒在說話,隻是靜靜的陪著他。
三天後葉海風平靜的離開這個喧囂繁華的世界,閉上雙眼的那一刻他有那麼不舍,眷戀,卻也不得不無奈的離開。
心緒在這幾天紛亂如麻,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麼消失了,曾經的記憶全部回歸大腦,與他相識的日子,婚後的點點滴滴,無聲無息的流過腦海。
人生總是有那麼多我們無能為力的事,就算拚勁全力也無法保存些許。
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淚水悄無聲息的流下,小羽的電話適時拔過來“甄愛!”聽見我抽泣的聲音他知道發生了什麼“別難過!注意身體,我已經回國,定了後天的機票回內地陪你,乖!別哭了!我心疼!”
合上電話,默默走出醫院,四月的天氣竟下起了傾盆大雨,也許老天也不忍讓這麼年輕的生命過早的消失吧!
第二天約了田苗苗和崔姐,吃飯的時候,她們知道了葉海風的事,唏噓不止,感歎命運的不公,讓那麼多壞人逍遙法外,而讓這麼年輕的生命消失。
“甄愛!我們看了報紙,知道你要結婚,可是……那人不是你哥哥嗎?”苗苗欲言又止的半天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我笑笑回她“弄錯了,我不是米家的女兒,所以那個不是我哥哥”之前早就想好的借口輕而易舉的打消了她們的猜疑。
苗苗長出了了口氣“我說的嘛!怎麼可能是兄妹呢!你那哥哥看著你的樣子恨不得把你含在嘴裏!”
睡到中午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屏幕上顯示詩雅來電,接通電話就聽見她顫抖的聲音“甄愛!出事了!”
呼的下坐起來,腦海裏一閃,小羽!“怎麼了!誰……出事了!”我小心的問,生怕聽到心中的名字。
“齊美諾!早上小羽去視察正在施工的樓盤,出門的時候落下了一份重要的文件,不知道怎麼弄的秘書沒去送,而是齊美諾去的,正好頂樓掉下塊跳板,齊美諾推開小羽……所以砸在她身上……”
大腦空白一片,呼吸幾乎停止,聲音輕的像是蚊蟻“他們兩個怎樣!”
“小羽沒事!隻是……齊美諾腿斷了……已經截肢……”後來的話我沒在聽清,合上手機,開始收拾衣物,老爸老媽問我怎麼了,我說公司有急事,我要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