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你當然還得好好活著”,汪江徹撫摸著她的頭發,像個父親一樣,動作極盡細致、溫柔,“齊澤,我們沒有相認之前,你也是一個人,我相信你能照顧好自己。”
“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路齊澤大叫,哭得那叫一個痛,“我就是要哥哥照顧,我就要我就要我就要!”
“傻瓜。”汪江徹一直笑著,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安靜點,別讓許老笑話。”
可大家哪有笑話路齊澤的心情,他們都低著頭,沉著臉,各人心情各人知道。
汪江徹掃視場中一圈,不禁笑得越發釋然,“你們不用這樣了,柏煜,陌塵,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是命數。”
“既然是命數,那我們一樣逃不過”,池柏煜顫了一下,倒像是瞬間輕鬆了許多,“所以不用急,黃泉路上,我們做伴。”
夏雨沫吃驚地看著他,“你……”
“不會”,汪江徹擺擺手,神情篤定,好像這事兒他說了就算一樣,“柏煜,你們不會的,你們會沒事,你看,你,還有陌塵,齊澤,你們都沒有事……”
霍陌塵搖頭,笑得淒涼,“江徹,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我們既然是一樣的,怎麼可能沒事。”
汪江徹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裏的妹妹,不停地咬唇又放開,這是他在極度痛苦、無助之下才會有的動作,但他的臉容卻仍是平靜的,至少你絕對無法從他這張純淨、蒼白、清秀的臉上,看出絲毫痛苦來。
等他們全都沉默下去,許老開口了,“好了,生離死別完了,那開始談正事,你們的意思怎麼樣?”
所有人一愣:什麼什麼意思怎麼樣?
霍陌塵苦笑一聲,老師說的話太簡潔,除了他,別人是聽不懂的,“老師的意思是說,他不是一直在研究我的身體狀況嗎,由我而推及江徹,老師想幫江徹做更詳細的檢查和治療,江徹,你願意嗎?”
池柏煜眼中現出懷疑之色,“還有得治?”
“總要試一試”,霍陌塵這話答得有些含糊,也相當的底氣不足,“老師一直在想辦法,隻不過這不是朝夕之間的事。”
許老突然問,“你們,包括池總都是一樣的?”這真是太奇怪了,不,確切地說是太詭異了,怎麼會有這麼異於常人的人,而且一下子就是四個?
霍陌塵猶豫了一下,但到了這個份上,也沒必要瞞著這一點,“我是,江徹和齊澤是,柏煜哥不是。不全是……”
呃?夏雨沫一愣,不全是?什麼概念?
許老顯然也很意外,“嗯?”
感覺到池柏煜森冷了眼神,霍陌塵不敢看他,也不敢再多嘴,心裏煩躁莫名:這些事什麼時候才會結束,給他們這些人一個徹底地解脫?
江徹留在了許老這兒,接受更進一步的檢查,以便許老製定出適合他的治療方案,雖然他們都清楚這可能不會有什麼效果,但隻要有一線希望,為了許老說的那不到百分之一的機率,他們都得試。不然難道眼看著江徹死嗎?
有霍陌塵照顧著,路齊澤留下來也沒用,而且他們一家子都是大男人,她一個女孩子留下也不太方便,就先回家去聽消息。
折騰了這一天,從許家出來時已經下午五點鍾,雨還在下,但比早晨進來時要小得多了。池柏煜打開車門,“雨沫,齊澤,上車,我先送齊澤回去,我們再回總部。”
夏雨沫才要點頭,路齊澤已經冷冷拒絕,“不用了,我不跟傷害我哥哥的人坐同一輛車,反正柏煜哥你也不會舍了夏雨沫送我,不用管我了。”
知道她倔強起來有多勸不服,池柏煜也不勉強她,從車上拿下一把傘來塞到她手裏,“那好吧,你自己小心,雨沫,我們走。”
夏雨沫其實不太放心路齊澤賭著氣一個人走,可她確實覺得挺對不起人家的,既然池柏煜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多嘴,“好。”
兩個人一起上了車,池柏煜緩緩把車開出去,路齊澤這個氣,跺著腳罵,“池柏煜,你是中夏雨沫的毒太深了,什麼時候都護著她!我……我都這樣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你……你可惡!”
夏雨沫扭過身子看了一會,擔憂地問,“柏煜,就這樣把齊澤扔下,好嗎?”
“隨她吧”,池柏煜眼睛看著前麵,認真開車,“她那麼拗,勸她也沒用。”
夏雨沫“哦”了一聲,在知道了那麼多事之後,她心情沉重得快要直不起腰來,什麼話都不想說,在這種沉悶的氣氛當中,車子開進了華熠集團總部地下停車場,兩人下車,直接坐電梯進了總裁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