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大頭鬼!”池柏煜更不客氣地罵,“徐叔好歹對我們池家有恩,何況他也沒想要我的命,你別把事情做太絕!行了,等下我去找你,有事情說。”罵完人,他大概覺得心裏輕鬆了一點,收拾一下東西,鎖門走人。
許老這一趟郎村之行非常迅速,從去到回來一共才用了三天時間,畢竟之前池柏煜帶回來的各式樣本他都已經仔細化驗檢測過了,這一趟去隻是確定一些池柏煜沒辦法帶回來的信息而已。得知許老和霍陌塵已經回來的消息,池柏煜和夏雨沫當然一刻也等不下去,風馳電掣一樣趕到許家,池柏煜第一句話劈頭就問霍陌塵,“陌塵,你怎麼樣,還燒不燒了?”
霍陌塵雙唇泛紫,看起來很累,“還那樣,柏煜哥,你不用擔心我了,我有點累,進去休息一下,有什麼問題你問老師吧。”“淨血人”的身體就是這樣,隻要開始出現症狀,就表示已經無可挽回,說什麼都是多餘。
看著他進去,夏雨沫有點兒奇怪,“陌塵不舒服嗎,怎麼回事?”
池柏煜喉嚨哽了哽,不忍心把那麼殘忍的事實告訴她,能瞞一天是一天吧,“大概是前幾天凍著了,一直在發燒。許老,結果怎麼樣?”其實他們不應該這麼急著來問的吧,至少應該先讓許老緩口氣,畢竟那麼大年紀的人了,這長途跋涉的,怎麼可能不累。
許老的精神看上去倒還好,隻是表情凝重,顯然他帶回來的並不是什麼好消息,“結果就跟我先前設想得差不多,大同小異,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事實是郎村人身體裏的毒素,確實來自於那種防腐劑,雖然天長日久之後,現在的郎村空氣中的毒素含量降至一個相對安全的濃度,但郎村人血液裏的毒素卻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積聚已深,他們的後代子孫才逃脫不出怪病的牢籠。”
夏雨沫臉色一變,不敢再聽下去,“就是說許老你沒有辦法救他們嗎?”
“短時間之內不能”,許老揉了揉眉心,也不繞彎子,“要解這種毒,必須準確地化驗出其成分,然後找出治療之法,而這絕不是朝夕之功。何況他們體內的毒素太深,能不能解,還是個未知數。”
池柏煜其實早就已經從霍陌塵剛才的反應裏預料到這樣的結果,所以並不覺得意外,隻是感到說不出的痛心和絕望,“那除了這個,還有別的方法嗎?比如……”
淨血人手術。這也是夏雨沫在一瞬間想到的事,縱使“淨血人”不能活過二十年,可它畢竟也是一種治療手段,何況現在醫療水平進步了,這“二十年”之期應該也可以打破了吧?再說,現在不是二十年前,如果這個手術可行,是不用再拿別人的命來換郎村人的命的,醫院有備用血漿,這個可以慢慢來的。
“汪江徹那孩子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你們都看到了”,許老自然明白他們的意思,不客氣地點破,“而且陌塵的身體也一直不好,最近都在發燒,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淨血人的命運如何,用得著我說嗎?”雖然路齊澤目前來說還沒有很明顯的特征,但汪江徹和霍陌塵都躲不過,她也不會是例外。
夏雨沫一驚,跟著麵色慘變,“許老,你是說陌塵會發燒是因為……”
天,就是說霍陌塵會像汪江徹一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池柏煜一把攥住她的手,“雨沫,你冷靜一點,陌塵會這個樣子,是意料之中的事,你看到江徹的狀況,就應該想得到……”
“我想不到!我想不到!”夏雨沫失聲痛哭,也顧不上這是當著許老的麵,像個孩子似地叫起來,“怎麼能、怎麼能這樣?陌塵他……他明明很好的……”
池柏煜歎息一聲,抱住她的肩,讓她在自己懷裏哭個夠,反正她早晚是要知道的,早一點有個心理準備,總好過到時候太突然。“好了,哭一哭就算了,你怎麼也得留一些眼淚吧,等我不在的時候,你再哭給我……”
“你。”夏雨沫又氣又傷心,都不知道該拿池柏煜怎麼辦,“你還說這種話,你嫌我不夠難過是不是……”
“好了,好了,別哭了,讓許老笑話”,池柏煜笑笑,看起來倒是夠灑脫,跟著又轉向許老,“那郎村人有什麼反應嗎?”
“還能有什麼反應”,大概想起那幫異於常人的生靈是怎樣蒼白、冷漠、孤獨,連閱人無數的許老都皺起了眉頭,“這些治療方法都沒有用,他們其實也不抱什麼希望。除此之外,倒是還有一個辦法,但難度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