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後。
“鷹子!”
“嗯?”這麼多年,早就已經習慣了這貨的一驚一乍,池揚鷹停下腳步看著曲蒹離。
曲蒹離扯著他的衣袖在一旁興奮的蹦噠著,“你看那邊那兩個人,那個,穿綠衣服的,像不像囚牛師兄?”
池揚鷹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金黃的油菜花田裏站著兩個人。
“嘖,手下敗將,還敢再來挑事?”蕭囚牛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好整以暇的緊了緊腕上的纏手,朝對麵一身素白手執長槍遙遙相對的男子勾了勾手指。
“我挑事?”那白衣男子挑了挑劍眉,“醉酒發瘋砸壞人家店主五張桌子十一把椅子十六壇酒,要是我沒攔著你你是不是還要打人啊?”
“嘖,我現在酒可還沒醒呢?說不定過會兒真要打人了。”他屈指彈了彈腰間的酒葫蘆,“說不定打得還是一位將軍府的大將軍。”
“冥頑不靈!”
“如何?我正好也無聊了,怎樣,按上次的老規矩?哦喲喲!”蕭囚牛一個後躍,躲開男子突刺到麵前的一槍。“跟你說了招式不能用死,怎麼從來不聽呢?嘖,上次也是……”
“休得再廢話!看槍!”
紅纓一揚,白衣男子一個劈砸,蕭囚牛縱身一撤,緊接著一腿踏在砸地的槍頭上,一個旋身另一腳飛起直踢男子麵門。
“混賬招式!”白衣男子不得不向後閃去,怒罵一聲,翻腕轉過槍頭,用力一戳,蕭囚牛像是踩到了烙鐵般跳了起來,腳下原本踏著的槍頭一個下插,迸裂了一片地麵,塵土飛揚。
“嘖嘖嘖,氣勢不錯啊。”蕭囚牛卻已閃至男子側麵,一腳踹上了他的側腰,男子救援不及隻能抬手去擋,一腳之後連人帶槍倒滑出好遠。
“這把你輸了。”蕭囚牛拿起腰間的酒壺灌了一口,滿意的抹了抹嘴打了個酒嗝。“脫吧。”
白衣男子別過頭哼了一聲,“願賭服輸。”當下解開了外衣脫下,隨手丟在地上,“再來!”
“來來來。”蕭囚牛勾著手指,“少爺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看槍!”
看了一會兒,池揚鷹覺得有些無趣了,推了推曲蒹離,“走吧走吧。”
“等會兒嘛!哦哦哦你看師兄那一拳!哦哦你看師兄那一腳!啊啊差點就能踹中那人的臉了!哦哦哦……”
池揚鷹看著自己快被曲蒹離扯掉的外衣,一臉淡定,“不會的,師兄雖然狂傲了點,但也總知道打人不打臉,不會那麼……”
“蕭!囚!牛!”
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這邊的兩隻年輕的丐幫戰戰兢兢的轉過頭看向那片戰場,油菜花田早被那兩人摧殘的七零八落,那男子正像開始那樣持槍而立,唯一不同的是他全身上下隻剩了一條下褲,俊朗的臉上還印了一個大大的鞋印。
“哈哈哈哈,對不起我就一順腳……哈哈哈你怎麼不躲開……笑死我了……”蕭囚牛彎下腰抱著肚子在花田另一頭笑得直抽抽。
池揚鷹喃喃一聲,“完蛋了……”
曲蒹離一臉茫然,“什麼完蛋了?”
“那位……是北狼營今年……最受人推崇、最有才華、最年輕的將軍……”
“……鷹子,我們先跑路吧。”
“唉……”僵持許久,那男子卻是怒意消了,抹了抹臉上的鞋印,歎息一聲猶如相別多年的摯友般問道,“這一次去西荒對抗廣漠王,你有幾分把握?”
蕭囚牛摸了摸鼻子,“誰知道呢?我隻會打人,可不一定會打仗。”
“胡鬧!”男子一皺眉,“你這不是去送死嗎?”
“嘖,對我這麼沒信心。”蕭囚牛伸了個懶腰,“這可是我第一次上戰場啊,蕭將軍,也不給點鼓勵?”
“……”男子沉默了片刻,“鹽城之戰是守城之戰,然而鹽城不知已破敗了多少年,這次廣漠王進犯,防線……幾乎形同虛設。”
蕭囚牛摸了摸下巴,“看來,我真是去送死的啊。”
“記住。”男子以槍拄地,神色凝重,“領兵打仗,個人的能力絕對是有限的。”
“除了人言常說的天時地利,最重要的一點,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