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咯！”隻不過逛了幾個攤頭，蕭囚牛手裏就多了兩個雞腿三個燒餅嘴裏還叼著一根糖畫，天色已晚，集市上的人三三兩兩的已經開始退去。
“到底還是孩子心性。”那個叫江匡的男子抱著臂和師父一左一右跟在蹦蹦跳跳的孩子身後。
聽了他這句話江匡翻了個白眼，“我還奇怪呢？像你這種人還會養孩子？”
“……”
“嗯？他能被你養大也真是奇跡！洗衣你會嗎？做飯你會嗎？別說做飯了，要飯你都不會！”江匡抱臂朝天哼哼，鼻孔出氣，“要是沒有我……”
“謝謝。”並肩的那人低微的聲音幾乎消散在冬日的夜風中，“師兄……”
江匡像是被兔子咬了一口一樣突然向後一跳，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你做什麼？”
“你會說‘謝謝’！？”江匡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他變成了一隻螞蟻而一隻螞蟻變成了他一樣，“你能不能把這倆字寫下來，回頭我給你錶起來掛在我屋裏天天供著。”
“你啊……”他搖了搖頭，哭笑不得。
“嗯咳，那什麼……這孩子叫蕭什麼牛來著？”
“蕭囚牛。”
“哦哦，哎，你打算怎麼辦？就這樣養下去？”
那人衝他一笑，抬起頭，琴頭的瓔珞隨目光飛揚起飄忽的指向遠方。
“嗯。”
“嘖，等他長大了，問你他的父母是誰，你怎麼辦？”
“我就說我不知道。”他說，“然後他就會傷心，會哭，會怨，會不理解。”
“然後？”
“然後我會告訴他沒關係……”
沒關係。蕭囚牛舉著滿手的零食蹦跳在回家的路上。
“沒關係，我會永遠照顧他。”
沒關係，我有師父。
那個懷抱，雖然是冰冷的，雖然可能有著太多的故事，太多的傷痛。
但是，今夜的琴聲和今夜的心，卻是暖的，春風一般，不可凍結。
-
轟隆——
好大一陣雷雨。
屋外漆黑一片，隻有在閃電掠空的瞬間，慘白的光芒才能照亮那張在黑暗中沉寂許久的臉龐。
腿上架著的那架七弦琴，火紅的流蘇在深色的背景中黯淡無光，一縷斷弦突兀的垂落下來。
陌桑……
靜坐的床邊的人掩嘴咳嗽兩聲，帶起胸腔裏一陣空落落的回蕩。
我……
“砰砰。”輕輕的兩聲敲門聲，門外孩子的聲音瑟瑟發抖，“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