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意將她爸的車開了來,帶著我一起去大山深處找夏蓮。
幸虧她爸的車是越野車,要不我們出了嶽城拐到進山的路就會拋錨。
開始一段平坦的路,周如意開得風生水起。進山沒多久,迎麵就是陡峭的山路了。周如意腿發軟了,打死也不肯再開,非要將方向盤交到我手裏。
我確實有駕照,但我在考過後,再沒摸過方向盤。
看我在遲疑,她打了退堂鼓,說:“要不,我們回去吧?或者我們請個人來開車。”
我硬著頭皮說道:“還是我來,要是命不好,翻車了,你後悔不?”
周如意臉色通紅地說道:“你不怕我就不怕。反正要死也是與你死一堆。”
她家的車性能很好,再陡的坡,轟一聲油門就能竄上去。我們按照夏蓮當初留的地址,在導航上輸了進去,剛開始還有信號導航,越往裏走,信號越弱,到最後幹脆不動了。導航失去作用,我們就采用人工導航,隻要看到有人,就趕緊將車停住,詳細問要去的方向。
太陽下山時分,我們終於看到半山坡上一座小木屋,夕陽像是給木屋鍍了一層金水,遠遠看過去,分外奪目。
夏蓮就站在木屋前,凝神地看著我們的越野車跌跌撞撞而來。
周如意沒等車停穩,人已經跳了下去,大聲喊了一句,“夏蓮。”
夏蓮顯然吃了一驚,待看清是我們,驚喜得嘴唇哆嗦起來,回頭衝屋裏喊,“喬三,快出來,你看誰來啦。”
喬三一看到是我,腿把子就軟了,他作勢又想跪下去,我一把攙扶住他,大聲說道:“喬三大哥,你以後再這樣,我們連兄弟都沒得做了。”
晚餐異常豐富,喬三昨夜剛好套了一隻野兔,又帶著我拿著網去他家門口一條蜿蜒的山溪裏抓了一斤多小魚蝦。夏蓮抓了一隻雞殺了,取下房梁上一塊熏得黢黑的臘肉,做了滿滿的一桌菜。
有好菜,當然不能少了好酒。喬三拿著一個大海碗,一把木鑽,帶著我去了他屋後的一片竹林,他在竹竿上鑽了一個洞,便有琥珀色的酒從竹竿裏流出來。
喬三告訴我說,這是竹酒。山裏人家,家家都會釀有竹酒,度數不高,異香撲鼻,且色澤如琥珀,又叫琥珀酒。
夜色如墨,山風陣陣,四周隱隱傳來鬆濤聲。坐在門口的地坪上,桌子上支起一盞油燈,天地澄明,人心通透。
四個人,四方對坐,我和喬三喝酒。
當醫生的人,一般不愛酒。特別像我這樣手要拿手術刀的人,喝酒多了,很容易引起其他毛病,嚴重的時候會手發抖。
但看到喬三如此熱情,我要不喝,他會多麼的失望。
周如意一直在與夏蓮聊天,對夏蓮的皮膚讚不絕口。羨慕說,她用了那麼多名貴的化妝品,卻怎麼也修飾不出來她這樣的皮膚,便問夏蓮有什麼秘訣。
夏蓮笑道:“我們鄉下人,哪有什麼秘訣?再說,鄉下娘們,嫁了人後,誰還在乎皮膚白與不白啊。如果你非要問我有什麼秘訣,我想應該就是青龍洞的水了。”
夏蓮告訴她,喬三有次去山上放捕野兔的夾子,失足掉進了一個被柴草掩映的山洞裏,喬三土生土長的人,從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一個山洞,於是麻著膽子往洞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