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陽市的各個天橋上,都是乞討人員的重災區,現在的市民們大都能不走天橋就不走天橋了,因為走一趟天橋就像是走了一趟奈何橋,各種鬼哭狼嚎,各種“鬼怪”上前索“命”啊……
“城管來了!”
一聲驚天大吼,隻見那天橋上的乞丐們,什麼殘的,傷的,慘的,立馬神色驟變,一個個變得腿腳麻利兒,精神抖擻的,拎起自己的家夥什兒來,一窩蜂地朝著天橋下麵跑去,頭也不回的逃啊,跟比賽馬拉鬆一樣。
“哈哈哈……一群傻蛋!”
一個幸災樂禍的女聲響起,哎?跟剛才那聲喊城管來了的音色是一模一樣啊。
白萊朝著自己白淨的臉上毫不客氣地摸了一層黑漆漆的汙漬,一身東湊西拚起來的爛衣服稀稀拉拉地掛在身上,再扣上一頂髒兮兮的釣魚帽,防曬又環保,這就算是準備上崗就位了!
“今兒個老百姓啊,真呀真高興啊……一群傻帽被我耍啊,一計多用真管事哎……”
白萊得意地哼著自己編的小曲兒,看來今天的心情跟天氣一樣,很明媚啊,她瞄了一眼光溜溜的天橋,選擇了一個還算是有點兒涼陰的地方,把自己那張上麵用“鮮血”(其實是雞血)寫滿了苦命人生的木板擺了出來,自己撲通一聲跪在了後麵。
演員就位!開機!白萊自娛自樂地喊了一句,隻見她臉上的表情瞬間一變,嘴唇顫抖,注意細節!瞳孔也在跟著微顫,那可憐兮兮地表情生動極了,終於,那顫抖的小嘴兒微微輕啟開來。
“各位叔叔阿姨,姐姐哥哥,大爺大媽,爺爺奶奶……可憐可憐我吧……孤身一人漂泊在外,從小身患奇症,渾身無力……遭到親生父母的遺棄,可是我不怪他們,畢竟,他們是真的負擔不起我的醫藥費,我也不願拖累他們,隻願苟且活著,多一日是一日,勞煩大家夥兒賞口飯吃吧……”
你看著白萊吧,說的估計是連自己都真的相信了,那眼淚吧嗒吧嗒地流下來,那是止都止不住啊,這過路的人,見慣了上前抱褲腿強硬要錢的主兒,這種走心的還真是沒遇見過,沒一會兒,就一個個湊在了白萊的跟前,一人一塊兩塊,十塊八塊的,白萊沒用多久的時間,眼前就堆滿了一座宏偉的錢山……
“你丫的有渾身無力這種病我怎麼不知道啊……”
白萊本來已經打算收場了,忽地被這一聲來者不善的嗆聲給止住了哭聲,最後一一滴淚吧嗒一聲墜地之後,她頭都不抬一下,伸手捧起麵前的那堆錢,猛地從地麵上跳起,衝破人群。
“各位好心人今日之恩小女子必定是銘記在心啊!有緣分回頭見了您嘞!”
白萊的兩條長腿飛快地倒騰著,連自己的家夥什都不要了,不一會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留下一眾唏噓不已的人們,還有剛才質問白萊的那夥人,跟白萊一樣是衣衫襤褸,滿臉泥漬的“乞丐”……為首的那個人蒙圈地站在原地,其餘的三個小弟,彎腰撿著白萊剛才逃跑時落下的零錢。
“撿什麼撿!撿你妹啊撿!”
為首的半天才反應過來,上前給撿錢的三個小弟的屁股上一人一腳。
“黑哥,這也是錢啊,現在乞討不好幹,人心冷漠,這點兒錢兄弟們也得要半天呢……”
其中一個畏畏縮縮地說著,還不忘把撿來的錢雙手捧給黑哥,黑哥眉眼一橫,伸手打落了他手裏的零錢,怒氣衝衝。
“這才是我生氣的理由啊!我們這麼多人要一天不如這丫頭要這十幾分鍾的錢?啊!你們這群白癡,她喊城管來了這招都用了多少遍了,我聽都聽爛了,你們傻嗎!”
黑哥氣憤地拍打著三個人的腦袋,不顧路人戲謔的眼神。
“你們幾個給我死守住天橋這塊寶地,就算是那城管真的來了,你們也得死守著不能走!聽到沒有!再看見那丫頭,給我抓住,我得好好治治她!”
“是是是……”
三個人聽話地各自在天橋找了一個位置,開始乞討,那麼逃之夭夭的白萊幹什麼去了呢?
白萊此時已經換了一身人畜無害的健康小女孩的裝扮,一臉陽光地從城管辦公室走了出來。
“小姑娘,你舉報的天橋上有非法乞討組織人員的事情我們馬上就會去解決,現在社會上像你這樣熱心的人不多了,大家都是看見了也不說,雖然不能對你進行物質上的表揚,我口頭上的表揚你就接受吧!”
城管大叔無知地讚賞地看著白萊,白萊臉上露出謙遜的笑容。
“這是我作為一名桓陽市的市民應該做的,請您盡快去解決吧,我先走了。”
白萊彬彬有禮地道別,躲在樹蔭下候著,看著天橋上那幾個傻子被抓進了城管所,捂著嘴巴樂嗬地根本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