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炑起身走到一旁的櫃子裏,取出醫藥箱。
“先把手伸出來,我給你上藥。”
藜央卻反收回手,雙手抱胸,一副決不妥協的模樣:“你還告訴奶奶我喜歡花草,可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花草?莫非你之前就認識我?”
“也不對,若是你先前就認識我,那為何在醫院的時候還要問我叫什麼?”
“所以,既然咱們都不認識,你又是怎麼知道我這麼多事情的?”
藜央著自己的推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封炑,生怕錯過他一絲表情的變化,然而自己心裏也沒有底。
事實告訴她,他們先前是不認識的。
可是她總覺得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影子,總是情不自禁地想更多的了解他一些。
她沒了記憶,隻能寄希望於從他口中聽到解釋,解釋這一牽
封炑對著藜央那雙幹淨的眸子,一時間不出話來。
那雙眸子似掬了一抔清泉,他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好像在它們的注目下,也能清楚地蕩滌出他內心的所有自私想法。
胸口又開始隱隱灼燒了。封炑厭煩這種變化,似乎一涉及和她相關的事情,多往深處想一些胸口就開始難受。
“你的沒錯,我們先前,並不認識。”封炑終究還是開口了,隻是聲音裏藏了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緊張。
果然,他們並不認識。
明明早就猜到了,但聽到他親口出來,還是有些難過。
這樣一來,她更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藜央“哦”了一聲,悵然地點零頭:“那,既然都不認識我,又為什麼要帶我回家呢?”聲音弱弱的,又有些惶然。
封炑平素並不覺得自己這張椅子大,可看藜央縮成了一團坐在裏頭,他覺得自己錯得離譜。這椅子太大了,大得連她整個人坐在裏麵都空蕩蕩的,顯得她更更寂寥。
封炑的心沉甸甸的。他打開了醫療箱,取出碘伏,朝藜央伸出手。
這次藜央順從地把手遞了過去。
封炑一麵替她清理,一麵問:“黛山,你還記得嗎?”
藜央怔了怔,搖頭。
“那是我最初看到你的地方。半夜,你被我的車子撞倒了,我送你去了醫院。因為不知道你的身份,封鐸找了警方幫忙,但遺憾的是並沒有查出什麼結果。後來你醒過來了,接下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萬事開頭難,但打開了話匣子,再下去似乎也沒那麼艱難了,封炑接著道:“至於為什麼會帶你回來……一是因為找不到你的身份,讓你住進封家應該是最妥帖的做法。畢竟你一個女孩子,又失去了記憶,在寅城獨自過活實是艱難。二則是因為你的傷,我負全責。如果不是因為撞擊,你應當也不會失去記憶的。”
半解釋半掩飾地將經過了一遍,但那些不可告饒想法到底還是隱瞞了下來。
他並不是什麼無條件的好人,他也不可能把每個倒在他車前的人都帶回家。
到底,還是看中了她的能力。
藜央卻不知道這點。
封炑的話讓她對前後發生的事情有了大體的概念,最大的疑問得到了解釋,記憶的斷層也填補上了。
他雖撞傷了她,卻治好了她,最後見她無家可歸還收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