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愛護小心的姿態,反倒惹笑了孟嫻。
這段時間,因著封鐸的消沉,孟現已經許久沒有開懷笑過了。
藜央這才記起她來找孟嫻的真實目的,不由得收了笑,麵上露出幾分凝重嚴肅來。
孟嫻一麵收拾著簸籮,一麵奇道:“怎麼了這是?”
藜央頓了頓,許辰的話在腦海中翻來覆去了好幾遍,到底還是下定了決心告訴孟嫻——長痛不如短痛,不論知道後孟嫻會有什麼樣的抉擇,她都會一如既往地支持她。藜央握住了孟嫻的手,拉著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肅然道:“阿嫻,你先坐下,我有兩件事要告訴你。”
這還是孟嫻頭一次見到藜央如此認真,便也同樣斂了笑,點了點頭:“好,你說。”
“是關於……小鐸和盛芮的事情。”藜央不錯眼地看著孟嫻,果然見到在聽到封鐸的名字的時候,她的眼睛微微縮了一下,藜央心下微歎,一五一十將她是如何聽到了盛芮和李正益的談話,又是如何探尋私家偵探許辰的事情告訴了孟嫻。
孟嫻聽完,半晌不能言語。許久,才握緊了雙手,喃喃道:“他……他的身世,竟然這樣苦……”
“是啊……”藜央歎息道。
誠如那日李正益所言,封鐸的出生不光彩。他的生母是不知名的陪酒女,是父親一夜風流的產物。在他五歲之前,一直都是跟著生母討生活,飽一頓饑一頓。
封則極其懼內,即便是婚後多年無子,也不敢起什麼離婚再娶別的念頭。偶然間得知還有這麼個親兒的存在,自是萬分欣喜。做了鑒定,確定了二人父子關係後,想法設法,在他五歲那年,將其接進了封家,美其名曰“抱養”。
但時間久了,封二夫人仍舊是發現了些端倪。譬如封鐸的鼻子和嘴巴,便像極了封則。一旦心裏起了疑心的種子,就不愁沒有生根發芽的日子。而後在她的多番探查下,果然發現封鐸原來就是封則的親生兒子,是他的私生子!
然而她沒有生育是事實,封則沒有後嗣是事實,封鐸已經長成了也是事實,再加上當時封則正與長房打機鋒,無後一點常被人拿來詬病,封二夫人無法,隻能打碎了牙和血吞,生生咽下了這口惡氣。但她無法將封鐸趕出去,卻不代表不能做些別的什麼,便將這點子怒氣全都撒在了封鐸的頭上,動輒打罵。
而封則的態度便是——隻要不死,其他都好說。
於是那段日子,可以說是封鐸一生中最昏暗無光的時候。直到他九歲,二房徹底敗落,封則帶著妻子遠匿海外,這才被封老夫人接到了長房,養在膝下,同封炑一起長大。
這事涉及封家密辛,又是陳年舊事,非當年老人不可知。許辰是有點本事的,雖不至於全然揭開,卻也是查了個七七八八。至於其他的,則是封炑告訴了藜央,藜央又轉告給了孟嫻。
現在,盛芮應該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藜央想到這裏,心情沉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