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我母妃,待父皇一往情深,滿心滿眼裏都是父皇,怎麼可能會謀害父皇?”
“一往情深?”洛優從帝麟的床榻邊站了起來,華麗的麵容怒氣驟現。
“你以為為什麼宮中的那麼多嬪妃和宮人都活著,唯獨你的母妃,和宮中眾人都不見了蹤跡?”
“陛下寬厚,隻賜死了嶼貴妃,而沒有波及到你,你應該感恩戴德,所以,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最好,將你所有的心思都給本宮收起來,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麼?你父皇隻是病重,但是眼睛和耳朵,都還好使,你的那幾兩花花腸子,就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帝墨熙被皇後義正言辭的幾句話,懟到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帝麟則連看都懶得看見他。
皇宮大火之前,他突然陷入昏迷,安公公將嶼貴妃騙到坤寧宮來之後,帝麟便已經醒了。
他的毒已經入了骨髓,多年累積,根本無法清除,最近這段時間,感覺尤為明顯,他的大腦,也總是清醒一段,迷糊一段。
而那個時候,帝麟的腦子,恰好難得的清醒一回。
聽見洛優在殿外審問鄭嶼,帝麟想起了他之前對鄭嶼的懷疑,吃力的從榻上爬了起來,撐著凳子,一步一步的移到令外。
洛優見到帝麟出來,連忙過去,將帝麟扶了過來,安公公搬來了一張椅子,與皇後一道,攙著帝麟坐下。
“陛下,您怎麼起來了?”
洛優自從知道他是因為毒入骨髓,才會導致性情大變之後,便對他完全恨不起來。
女人啊,有的時候,就是這麼沒用,為他受盡了委屈,卻在知道他有了苦衷,情非得已之後,那些委屈,便隨著心底湧起的心疼,煙消雲散,連一絲絲的殘渣都不剩。
帝麟飽含淚意的看了一眼洛優,那個眼神,狠狠地撞擊著洛優的心田。
他無需再什麼,洛優便讀懂了他想要表達的情緒。
他在抱歉,在自責,在懊惱,在悔恨。
所有的情緒都交織在一起,從他渾濁的雙眼之中流淌出來,像是突然加將洛優身邊所有的空氣,全部抽幹,她連呼吸都覺得疼。
一雙手,緊緊地交疊緊扣,他們感受著彼此掌心的溫度,跪在地麵上的,是一身豔麗宮裝的嶼貴妃。
鄭嶼杏目含淚,柔柔弱弱的模樣,看上去甚是可憐,玫紅色的宮裝也沾染了幾分汙漬,頭上的金釵,歪歪斜斜的搖晃著,束好的發絲,一縷一縷的散落下來,前所未有的狼狽。
“陛下,臣妾聽您的話,處處忍讓皇後,可是,她竟越來越過分,您看啊,臣妾這身衣服,還有臣妾的手臂,都受傷了。”
洛優冷眼看著叫苦賣慘的鄭嶼,她一直都知道,鄭嶼是個能裝的,但是卻從來都沒有親自試探過,鄭嶼究竟有多能裝,時至今日,她才算是徹底的看清了這個女饒本事。
難怪她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帝麟下毒,從不被人察覺,光是那一張絕美的皮囊,和楚楚可憐,一臉無辜的模樣,便將她心中的蛇蠍心腸,掩蓋的嚴絲合縫,誰能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