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談談,就到了更鼓以後,冠玉的家奴和手下的各役,打了燈籠,拉著空車,來請冠玉回去巡城。
懷仁道:“舍弟有正經事,先請罷。”
冠玉正要起身,隻見進來兩個公子爺,跟著三四個家人,老遠的一個笑聲朗朗地大聲說到:“眾位年兄,在此大樂啊,也不通知我一下,今天可巧被我撞上了!”
嘿嘿,你是什麼家夥?誰肯捉個虱子在自己頭上爬啊?
大家都認得,這是鄉榜同年劉四公子……劉虱子,緊跟著是他的門下陪客項見忠。
這劉四公子,父親是當朝相爺,姐姐是皇妃,乃是皇親國戚。他在朋友圈子裏實在是個有口皆碑的惡人,專門在外眠花臥柳,仗勢欺人,無惡不作。沒有多少文墨的他,仗著關係中了一名舉人。身邊更有項見忠這個惡人助紂為虐,官場中人都怕他,都看在他父親和他姐姐劉妃的麵子上,不肯同他較量。
今天他既然來了,王文翰和懷仁、冠玉隻得起身讓座,隻有黃子龍,心高氣傲,就不起身。
冠玉起身說到:“是時候了,我要去巡城,再不能奉陪諸位了。”
項見忠說到:“林大人是嫌棄我們公子吧,所以要走了。”
劉四公子說到“都是至交,林老弟可千萬不要將我排外哦!”
冠玉笑道:“賢兄不可多心,小弟正事在身,本來才剛就要走的,你卻來了。”
王文翰和懷仁也忙說到:“劉年兄不要多心,你瞧,燈籠都打著來了!”
於是項見忠陪笑道:“門下取笑的言語,林大人切莫怪罪。林大人既有公務,我們哪敢耽誤呢?明日我們少爺在此,竭誠奉請吧!”
劉四公子道:“也好!明日專候,在座的諸君,缺一不可哦!要不來,就真是將我排外了!”說著將一副色眯眯的眼珠子釘在了冠玉的身上。
這裏黃子龍聽得此言,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恰巧這冷哼聲被劉四公子身邊的項見忠聽到了耳裏。他本來就是個狐假虎威的奴才,剛才隨著劉四公子進屋的時候,大家都有起身了,唯獨這個人沒起身,他心裏就很是不滿。這時,又見此人神情倨傲,出言就是冷哼,不由得斜著眼睛看過去。
他這一看過去,不由得打了一個冷噤……
此位公子爺看著年輕,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卻是貴氣逼人,目光囧囧,那咄咄逼人的眼光正迎著他的目光,逼得他不由自主地低了頭,趕緊將眼睛移開。
這人是誰啊?
他苦苦地在大腦裏搜索……
憑著他在劉府這麼多年,跟著劉四公子各個圈子都混了個遍,連宮裏也去見過兩三次了,卻從不知曉眼前這位黃公子是何來曆。聽說他是新進的新科狀元,可是他究竟是哪位官府少爺,或是王府公子,就不得而知了。
罷了,罷了,既然少爺都沒有計較,我又何必去挑起事端呢?
他這樣想著,做狗的奴性便出來了,對著黃公子一鞠躬,滿臉掐媚地一笑。
此刻的劉四公子哪裏想到那麼多,他的一門心事都在林冠玉身上去了。
卻說冠玉聽了劉四公子的話,隻得勉強應了,這時便有人送上衣冠來。
劉四公子瞅著她說:“林兄這頭上的寶石好明亮!”
冠玉道:“是先父遺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