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184)初夏,豫州潁川郡長社。
縣獄。
王誌意識醒來的時候,身體的感官尚未蘇醒,腦中忽然傳來劇痛,兩段紛雜的記憶如洪水衝擊著他的大腦。
他是國防大學最年輕的教授,主研軍事理論、戰略、戰術等學科,發表的多篇論文在國際軍事領域取得了不俗反響,卻因路遇歹徒搶劫,在與歹徒搏鬥中犧牲。
他是古代的一個普通農夫,因與外村人爭奪水源而械鬥,失手打死一個人,被拘捕下獄。
這兩段截然不同的記憶交織融合,最終王誌心頭一點明悟,自己穿越了。
耳邊逐漸接受了聽覺,嘈雜之聲喚回了遊離的思緒,王誌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酸臭狹小的牢房內,空空蕩蕩,四麵無光。
他麵朝牢門,撐臂起身,見兩側石壁之上火把通明,由於目光受阻,看不到牢獄盡頭。
思緒湧動之際,隻聽身後有鎖鏈響動,王誌警惕回頭,這才發現牢中牆角暗處茅草堆上一個樣貌黑粗的大漢翻著身換了個姿勢,冷不丁的開口道:“你說官兵還能堅守幾日?”
王誌一愣,正思慮怎麼答話,卻聽有人冷笑一聲道:“長社城小牆破,守城官軍不足五千,黃巾賊卻有十萬之眾,以某看,不出十日城池必破!”
王誌聞聲看去,說話的是隔壁監牢的囚徒,身材幹瘦,靠著柵欄席地坐著,不時扯著破爛囚服找虱子。
“長社守將可是皇甫嵩!”大漢憤然翻身坐起,睜目道:“涼州三明的皇甫規是他叔父,名將之後,豈是黃巾烏合之眾能比!”
“趙括的父親還是趙奢,紙上談兵,其實難副!”隔壁監牢的幹瘦犯人頓時冷笑反詰:“黃巾主帥可是波才,就連右中郎將朱儁也不是其對手……”
長社?
黃巾賊?
皇甫嵩?
波才?
這四個詞語在王誌的腦海中轉了一圈,頓時聯想起了膾炙人口的三國故事,黃巾之亂中渠帥波才率重兵圍困長社,被皇甫嵩以火攻擊敗,史稱長社之戰。
他心中巨震,竟然穿越到了東漢靈帝中平元年,那個漢失其鹿,群雄逐之的時代。
王誌的腦子亂做一團,情緒複雜不一而足,最後還是露出一個無奈苦笑。
既然不能改變,不妨試著接受。
耳邊的爭論已經升級為罵戰了,若不是有牢房柵欄阻擋,怕不得上演全武行。
王誌皺著眉頭,努力從腦海裏搜索出關於這兩人的記憶。
隔壁監牢的幹瘦囚徒名叫呂方,是名遊方的道士,因遇上黃巾起事,官府大索太平道信眾,他受了牽累,被索拿下獄,倍受獄卒責罰,因此滿懷怨恨,巴不得黃巾攻破城池。
同舍的黑粗漢子名叫趙破虜,自稱漢名將趙充國之後,不過實際身份卻是一個盜馬賊,而且賊膽包天,竟趁夜去三河騎兵軍營中偷馬,官軍傷了十數人才把他擒拿,武藝膽識不俗。
“要是給波才一年時間打熬,或可和皇甫將軍一爭長短,不過現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