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雲草草地葬了熊妖,便趕回康定城去了。
回到城中見過鬼王,問及小寶和小空的情況,卻聽鬼王道:“小空倒還好些,隻是受了很重的皮肉傷罷了;小寶的情況,卻著實不妙了。”
林慕雲心下一陣黯然,便要去看望小寶,卻被鬼王喊住了。
他疑惑地望著鬼王,卻見後者一臉的沉吟之色。
沉默了片刻,鬼王忽又道:“你且先去吧。”
林慕雲點點頭,便默不作聲地往康定城中的回春堂去了,小空和小寶正在那裏療傷。
到了回春堂門口,林慕雲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地推門進去了。
方一進入,便見一道倩影出現在眼前,林慕雲抬眼望去,頓時有些慌亂。
正是許久未見的雲仙子。
雲仙子美目含煞,冷聲道:“弟弟,你做的好事。”
林慕雲便苦笑起來,澀聲道:“是我不對。”他旋即低下頭去。
雲仙子見他神色黯然,低頭不語,心下一軟,便歎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看看小寶去吧。”
他心下一驚,下意識地接口道:“小寶它……”
“小寶快死了。”雲仙子有些難過道,“它不知用了何種秘法,現在每隔一個時辰便會七竅流血,怎麼止也止不住,隻怕……”
她便抬眼朝林慕雲望去,顫聲道:“它再也撐不了多久了。”
林慕雲魂不守舍地應了一聲,便朝內走去,心神恍惚間腳步踉蹌了一下,竟險些摔倒。
雲仙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便幹脆拉著他尋小寶去了。
到了小寶跟前,見它兀自昏迷不醒,林慕雲便情不自禁地蹲下身來,然後伸出手去在它的背上輕輕地撫摸著。小寶在昏迷中卻好似覺察到了,那腳爪輕輕地顫了顫。
“你好生陪著它吧。”雲仙子忽開口道,聲音卻有些哽咽了。
林慕雲背對著她,點點頭道:“姐姐,你且去吧,我陪小寶說些話。”
雲仙子便輕歎了一口氣,自推門出去了。
林慕雲看著小寶身上的斑斑血跡,還有那兀自抽搐著的身體,心下痛楚難當,道:“小寶,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不該如此逞強的,我悟出垂雲和崩牙二式後,便以為自己即使比之秦道友也差不了多少了。我甚至自以為是地覺得,他能夠做到的,我即使差些,也定然能夠做到。”
他忽垂下頭去,沮喪道:“現在我才知道,我實在是差得太多了。修為上的差距尚且可以彌補,但心境上的差距卻似鴻溝天塹,無法逾越。秦道友拿得起放得下,但我既拿不起又放不下。這麼多年來,我自以為已經改變了許多,現在看來天機老人教給我的種種,我都是白學了。”
說到這裏,他猛然覺得耳邊響起一聲若有若無的嗚咽聲來。林慕雲心下又驚又喜,便抬眼朝小寶望去,卻發現小寶仍舊昏迷不醒,心下頓時變得空落落的一片。
末了,林慕雲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卻又忍不住轉過身來,定定地朝小寶瞅了一陣。
他猛一咬牙,道:“小寶,我一定會救活你的。”
林慕雲便自出門尋鬼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