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潮之禍消弭後,林慕雲又在墨城這座傷心之城逗留了幾日。雖然他不說,但小空也知道其心中所想:也許雲仙子還活著呢?
但數日過去,林慕雲也終於斷了此種念想,便和小空往百煉堂去了。幾日前慶隆皇帝的冊封詔書便到了,倒封了個“安國鎮蠻龍驤將軍”,鬼將也得了個“定國平遠虎賁將軍”的封號,連小空和小寶都一起得到了冊封。小空被封了個“尊天靈啟衛國神獸”,小寶則是“尊天晏清護國神獸”,小空和小寶得到的封號雖隻是個虛銜,但卻著實讓這猴頭興奮不已,整日竄上跳下,搖頭擺尾。詔書中命眾人於半月之內趕往帝都天興城,因為燕雲帝國將於二十日後的黃道吉日舉行隆重的冊封大典,以嘉獎在抵禦獸潮入侵的戰爭中做出重大犧牲和貢獻的英雄。
林慕雲隻將那詔書匆匆掃了一眼,便扔給了鬼將,鬼將看來倒似有些意動,但見林慕雲並無前去天興城接受冊封的意圖,便也隻得作罷。倒是小空這猴頭,從詔書中得知冊封一事後,一直念念不忘,倒在林慕雲耳邊嘮叨了數日。直到林慕雲不勝其煩地給了它一個暴栗後,這猴頭才安生了下來。
從墨城往南便是長白山脈,越過了長白山脈,若是全速前進,隻需數日便可回到百煉堂中。但此時獸潮之禍方止,林慕雲和鬼將等俱是心力交瘁,兼之心中再無牽掛,一路談笑風生,遇到有趣的地方甚至還會興高采烈地下去賞玩一番。越過長白山脈後,林慕雲還帶著眾人特意改道去了一趟鳳舞城,仍在那名曰曲水流觴的酒肆,依然是二樓臨窗的位置,倒著實點了些碎嘴之物。小空那猴頭素來貪食,自然是最高興的。小寶倒是尋了一處僻靜處呼呼大睡起來,林慕雲對此早就習以為常,自然不去打擾它。而鬼將為免渾身鬼氣驚世駭俗,便幻化出人形來,卻是位二十有餘的年輕公子,儀容不凡,談吐儒雅,倒叫眾人眼前一亮。
小空便有口無心道:“將軍,沒想到你倒生得這般俊俏呢。”
“我現在這副模樣,便是我生前作為孟吉星時的模樣。”鬼將有些悵然道,“細細想來,我那時比現在,該還要更好看些。我胞弟福星,便是百裏挑一的美男子呢。”
說完,他的表情卻顯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林慕雲自然看出端倪來,便高聲地吩咐夥計上幾壺清酒來。
鬼將一聽,便笑道:“堂堂男子漢,豈能飲清酒這種女人喝的東西?”
他便吩咐夥計上了十數壇最烈的陳酒來。
等到那十數壇烈酒上來,鬼將便道:“統領,可敢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林慕雲會意,他原本來此地,倒是私下裏存了個心思,便是希望能夠再次遇到那位神秘的異人周晨光,自不能多喝。但此時聽聞鬼將此言,隻覺得一股豪氣上湧,便順過一壇烈酒來,開封之後擎在手中,朗聲道:“將軍既然邀戰了,我豈能不從!”
他便率先將那壇烈酒舉起,喝了一口,微微皺了皺眉頭,卻又仰脖灌了起來。
鬼將一見,自不甘落後,便也拿起一壇烈酒喝了起來。他喝得著實豪氣,或有酒水順著他的下巴流進衣服中,但鬼將毫不在意,很快便將手中這壇烈酒喝得滴酒不剩幹幹淨淨。他見對麵的林慕雲仍舊仰脖灌著,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道:“若說喝酒,我自負不懼任何人,便先走一個。”
說完,他便又拿過一壇烈酒來,仍舊仰脖灌了起來。
此時林慕雲也是一壇已淨,便又順過一壇烈酒來,笑道:“將軍委實海量,但小心不要陰溝裏翻船,我也再走一個。”他便也去了封皮仰脖灌了起來。
這二樓中原也有些客人,見他們二人喝酒如此豪氣,不禁都被吸引了目光,因見林慕雲和鬼將均是氣度不凡,便知該是奇人異士,雖有心結識,卻也不敢貿然上前。
眼見林慕雲和鬼將接連舉壇,豪飲不息,眾酒客終於都忍不住圍了上來。二人每喝一壇,眾酒客便都齊齊喝采起來。他二人自然不會被這些喝采所動,但小空那猴頭見這些人圍著,卻禁不住漲紅了臉,興奮地抓耳撓腮起來,終於也忍不住抱起一壇酒來。
它的身量本就小,那一壇烈酒又委實沉重了一些,便見小空歪歪斜斜地抱起來,卻又喝不到嘴中。眾酒客見此情景,頓時都哄堂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