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趙雯便終日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林慕雲雖然有些不安,但他心下終究愧疚難當,兼又想起趙雯那日冷漠無比的眼神,便沒有再去看過她。倒是小空那猴頭,還是和往常一般,時常去趙雯房中玩耍一番。
它自看出一些端倪來了,便向林慕雲詢問,得知情況後不免唏噓了一番,卻道:“慕雲,我覺得趙姑娘即便嫁給張玉成,也比嫁給那勞什子的太子來得好。”
林慕雲便有些惱了,道:“小空,你休得亂說。”
小空卻不懼他,又道:“你可知‘一入侯門深似海’,你師姐雖然看起來柔弱,實則外柔內剛,那太子日後定要娶上不少妃子,趙姑娘隻怕是不願的。”
林慕雲沉吟良久,方道:“事已至此,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又這般過了幾日,趙雯和林慕雲都各自躲在自己房中不出來,倒是小空時常出去玩耍一番。他們來此,本是為覲見慶隆皇帝而來,但已過去許多日,仍不見林慕雲有何動作,小空心下奇怪,也曾問過,林慕雲卻不答,隻讓它好生等著。
這一日,忽聽那雲來客棧外響起喧天的鑼鼓聲來,便有一人走了進來。那人穿著宮中的服飾,手執聖旨,趾高氣昂地走將進來。那店家一見,便點頭哈腰地迎了上去。那人隻睨了店家一眼,便道:“你算什麼東西,給我滾一邊去。”
那店家哪裏還敢逗留,立時惶急地讓了開去。便見那人手執聖旨,朗聲道:“有請安國鎮蠻龍驤將軍和定國平遠虎賁將軍前來聽旨。”
此時林慕雲正和鬼將二人在房中下棋,而小空雖然對棋藝一竅不通,仍舊在一旁正襟危坐,不時齜牙咧嘴地指點一番。下棋時本來最忌諱旁人指手劃腳,所謂“觀棋不語”正是禮儀中很重要的一點。此時小空在一旁煞有介事地指點二人,林慕雲和鬼將素來知這猴頭的脾性,自然不去理它,心下自也是不惱的。若是換了旁人,隻怕早已將小空吊起來打上一頓方才解氣。小寶此時則安靜地趴在趙雯房中,雖在呼呼大睡,但那靈活的耳朵卻不時地轉上幾轉。林慕雲對趙雯終究還是放心不下的,是故便將小寶趕到了趙雯房中。
小空瞧了一陣,它本就瞧不明白,正在無所事事的時候,卻聽到店外傳來喧天的鑼鼓聲。它素來喜好熱鬧,便躥下凳子來,想要去瞧個究竟。卻被林慕雲一把拽住,道:“等著。”
它雖心下不願,但也隻得乖乖地坐了回去。
過了片刻,便聽那大廳裏有人朗聲道:“有請安國鎮蠻龍驤將軍和定國平遠虎賁將軍前來聽旨。”小空心下大奇,便又要前去,卻再次被林慕雲狠狠地摁住,動彈不得。
它滿心委屈地望著林慕雲道:“慕雲,我們此來本就是為見那慶隆皇帝而來,前些日子我們不去找他便也罷了。現在他主動派人來請,你為何又不願搭理他呢?”
林慕雲便笑道:“你這猴頭,有時跟成了精似的,但有時又如此駑鈍。你可知前些日子,我們為何要待在此處,而不主動去找那慶隆皇帝?”
小空眨巴著猴眼道:“那皇宮中有數位帝國大修士坐鎮,又有厲害無比的法陣,若是貿然前去,隻怕著實有些凶險。”
這次卻連鬼將也笑了起來,他便接口道:“小空,你說得倒也有些道理,但統領真正的用意你卻沒有明白。我們此次前來,之所以現而不見,卻是為了待價而沽。”
“好一個‘待價而沽’!”林慕雲撫掌歎道,“知我者誠乃將軍也。我們此來覲見慶隆皇帝,本是有求而來。前次他下旨冊封,我們未曾應約,隻怕他心中早有芥蒂。現在我們若是貿然前往,他必定會抓住機會百般刁難,我們有求於他,便隻有唯唯諾諾了。現在我們反其道而行之,隻到這天興城中來,卻不去覲見他。他自然知道我們來此,但見我們數日不去覲見,心下定然狐疑。此時便看我們兩方的定力了,若是他下旨讓我們前去,他便落了下乘,之後的諸多事宜定然也要讓上我們幾分;若是我們憋不住,主動前去覲見,便是我們落了下乘,想再提些要求也委實難辦了。我早知他定然沉不住氣,會召我們前去覲見,果不其然!”
小空倒也聽明白了,便點點頭,卻又道:“慕雲,你怎知慶隆皇帝會沉不住氣,首先召見我們呢?若是他一直憋著,我們又待如何呢?”
鬼將接口道:“小空,你卻不懂了,如今統領乃眾望所歸大勢所在,慶隆皇帝定然是不願讓這樣的禍患存在的,早解決一日便好一日。他此前之所以觀望,便是懷著僥幸的念想,此番斷了念想,也隻有請我們前去了。”
小空依然疑惑道:“我還是不知這慶隆皇帝為何一定要先請我們前去,無論如何,他也不該畏懼我們。”
林慕雲便道:“其他一切都是虛的,隻有一條,卻是最要緊的。我們手中有兵,而且是經過獸潮磨練存活下來的精兵,慶隆皇帝為防我們起異心,自然會用盡手段將我二人手中的部隊討去。此事若是一日不成,他便一日坐臥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