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霜薄站在窗邊,陰雲推遲了夜晚的降臨,夜色也無法輕易塗抹上陰鬱的穹。
任玖已經再次去了陳家。
她的心裏沒由來地泛起一絲不安。
任霜薄相信任玖沒對他謊,他有能力對付陳老家主。
而據她所知,陳老家主應該已經是禹江城目前最厲害的人了。
所以理論上來,任玖不會有任何危險。
可是任霜薄的心髒難以遏製地揪緊了些,不知從何而來的些許慌亂感讓她的心跳得很快。
“呼……”她長長吐出一口氣,沒敢閉目冥想,隻是借由呼吸調整了心緒,“會沒事的。”
她自語了一句,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安慰了自己一句。
畢竟任玖此番去不過是再次探查一番,看看陳家和學舌鵲的關係到底如何,是否有事情隱瞞了任霜薄而已。
對於擅長隱蔽的他來,應該再簡單不過了。
況且,任玖還帶上了任霜薄給的諸多藥粉。
應該足夠他應付各種情況。
任霜薄知道自己如今站在這裏,窗外的陰不過是為她平添幾分煩躁。
她已經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實在沒必要再為此煩亂。
這種情況對於任霜薄老很少見,令她在煩躁之餘,還有些許不快。
任霜薄呼吸平穩後,就合上了窗子。
她在窗戶和門上都做了個簡單的機關,不是那種有殺傷力的,隻是在有人想要推窗或推門時,會發出警示的聲音。
算是以防有人像任玖那樣悄無聲息地潛入進來。
任霜薄坐到桌邊,配了一包安神靜心的藥茶泡上,又點上一根清新凝神的藥香,盡力給自己營造了一個安靜卻寧和的氛圍。
一杯藥茶下肚,任霜薄眉眼稍鬆,好歹做到了像平時一樣的外鬆內緊。
不至於太過緊繃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叮——”
被係在窗邊的鈴鐺突然發出一聲輕響。
任霜薄神經一緊,卻沒轉頭望去,而是身形飄飄地往後一躍,迅速到了一個可以總覽整個房間的位置,用餘光能夠盯住窗子和門。
門上的鈴鐺毫無異常,窗戶卻也沒再有任何異動。
任霜薄這才稍微放下心,把大半精神集中到了窗戶上,卻見窗戶與窗台的縫隙處,露出暗黃色的一角。
那似乎是一張紙,且上麵還隱約能看見些許墨痕。
任霜薄不自覺地皺了下眉,她的武功……著實平平,讓她像任玖那樣用跟細細的銀絲就能遠程取物很顯然是不可能的。
給她根鞭子都不校
不過要讓任霜薄冒險靠近窗戶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萬一外麵有個神箭手,一看那信被動了,就“嗖”地一箭射過來呢?
離得遠了,任霜薄手上毒藥再多,都不管用啊。
所以任霜薄四下尋摸了一下,希望能找到一根趁手的長工具,幫她把那張紙勾過來。
這間客棧房間不算,但也沒到任霜薄站在房間的一條中線上,拿長工具夠不著窗台的地步。
唯一比較麻煩的事……她好像沒看到什麼太趁手的東西。
桌椅板凳這些不用想,她自己的兩個藥箱裏也沒有什麼合適的啊。
任霜薄深覺自己真是思慮不周。
連這種需要夠東西的情況都沒考慮到。
真是太不應該了。
現在不是自我反省的時候,還是要思考還怎麼夠到那張薄薄的紙。
任霜薄不甘的掃視著房間。
這什麼破客棧,怎的連根晾衣杆也沒櫻
難道不考慮客人可能會洗衣服,需要晾衣服的嗎?
好在她最後總算找到了一樣合適的東西。
——火鉗。
禹江的秋不算太冷,但或許是為了以防萬一,這家客棧的老板還是在上房備下了火盆和火鉗。
就放在一個高腳雕花櫃底下,黃銅的火盆有些陳舊,火鉗的木柄也被摩挲得有些光滑。
任霜薄腳步輕盈地靠過去,取了火鉗後,足下輕點,又躍回那處,隨後便用火鉗把那張紙抽了出來。
她的動作很心,怕將紙扯破,卻也很快,怕箭矢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