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3)

敲門聲響,工作人員送來兩杯茶。

聊暫時中斷。

門再次合上。

許睿沒心思喝茶,盯著慕靳裴看。顯然慕靳裴並不打算回答她那個問題。曾經在他手下工作五年,他什麼性格她比誰都了解,他不想回答的沒人能勉強得了,就像現在。

周遭空氣漸漸凝固。

慕靳裴這才開口,聲音寡淡:“沒跟她在一塊。”

難得他解釋,出乎許睿意料。不過現在沒在一起並不代表以後不會,她關心的是:“你要報複的不是季常盛和季氏集團嗎?怎麼現在又把季星遙也給牽扯進來了?”

慕靳裴握著茶杯,用力摩挲杯沿。

幾年前,親生母親忌日那,他多喝了幾杯紅酒,後來跟許睿了一些他的身世,包括他跟季家的恩怨。

許睿是為數不多知道他給季常盛布局的人。

許睿追問:“你真的要把季星遙給牽扯進來?”

慕靳裴還是沒回應,卻抬眸跟她對視,他的眼神沒多少溫度。

會客室燈光照在他側臉,淩厲的五官一半在明一半在暗,鼻翼的陰影像一道萬丈深淵,無出路也沒退路。

許睿看了也心裏犯怵,她心翼翼道:“季星遙那麼有靈性那麼有才華的一個女孩,二十出頭,最美好的年華才剛剛開始,你真的就忍心”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

他和他母親的遭遇,她跟他一樣難過,也明白這些年他背負的太多,可

她在心裏深深呼口氣。

慕靳裴終於開口:“你認識季星遙?”

許睿如實回答:“秋拍會我在現場,坐季星遙後排。”晚宴她沒去。聽慕靳裴是當晚的貴客,她就回避了。

她看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你真打算利用季星遙打擊季氏集團?”

慕靳裴沉聲道:“我對付季氏集團還需不著去利用一個女人。”

許睿自知失言:“抱歉,是我用詞不當。”

她信他的,不屑利用女人去達到商業目的。

他接近季星遙,不是利用,應該隻是純粹用來報複季常盛。把他親生母親生前所經曆的感情痛苦,以其人之道全部還給季常盛。

她不希望慕靳裴一時衝動,勸他:“季常盛那種渣男死一萬次都不足惜,季氏集團破產也是他活該。可這不是季星遙的錯,那時季常盛還不認識季星遙母親,還沒生季星遙。等你報仇那,季星遙知道真相後不得生不如死?你會徹底毀了一個畫家。”

慕靳裴再次沉默,許睿並不知道季常盛跟他親生父親那邊的恩怨,他隻跟許睿過他的身世還有他母親的感情遭遇。

跟季家的恩怨是他的傷口,這道傷口太深,裏麵有親生母親的痛苦,還有他一家幾口的命。

自他知道真相,二十多年來,這個傷口一直流血從沒結痂。那種疼在夢裏都忘不了,這輩子也不會好。

他看著眼前的茶杯。

杯沿氤氳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許睿道出肺腑之言:“以後你肯定會後悔曾經那麼傷害過她。因為她就是曾經的你呀,都是無辜的孩子。我不希望你報了仇卻下半輩子在悔恨中度過。當初是季常盛”

慕靳裴打斷她:“你剛才你過得不好不壞,什麼意思?”

許睿言語中透著無奈:“你別轉移話題好不好?”

慕靳裴把茶杯放到嘴邊,太燙,他又挪開,沒喝。

許睿感覺自己越界了,當然,她也不可能改變他。

誰都沒辦法讓他忘了仇恨。

“不打擾你了,我回公司還要忙。”她微微欠身,抓了包離開。

“許睿。”慕靳裴對著她背影喊了一聲。

許睿的手已經搭在門把上,她駐足但沒轉身。

慕靳裴聲音很輕卻字字帶著不容拒絕的絕對強勢:“走出這間會客室,之前你知道的一切,都忘了吧。給季氏的局我不會損害瑞琛集團分毫,你就安靜做個旁觀者,別去同情誰,也別插手我的任何決定。”

許睿用力握著把手,最終一個字也沒。

門關上,腳步聲遠離。

慕靳裴一個人在會客室坐了許久。

茶涼了。

裴鈺認識許睿,許睿在K任職五年,是慕靳裴的得力助手,後來辭職回國,是要繼承家業。老部下遇到上司敘敘舊,很正常。

裴鈺看看時間,這都快一個時過去。

她關上電腦,喊來儲征,“靳裴跟許睿還在聊?你去問問靳裴,要不要我安排餐廳,晚上請許睿吃飯。”

儲征:“許睿早就回去。”他隻能撒謊:“慕總在會客室接電話。”

裴鈺一聽是接電話,她示意儲征:“喊靳裴回去,車上一樣接電話。”

儲征隻好去敲門,敲了三下裏麵才應聲。

慕靳裴還真在接電話,不過跟工作無關。“明周末,我休息。你幾點到畫室?”

聽到畫室兩字,儲征都不用猜,老板是要去找季星遙。

不知為何他竟然想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句話,可老板出了名的冷血無情,對許睿都能做到感情上的決絕,況且是認識沒幾的季星遙。

即便這麼想,他心裏還是隱隱不踏實,老板這樣按時到畫室打卡,不管是出於什麼打算,也是過於殷勤了。

慕靳裴收線,瞅著儲征,“來北京一個多星期了,時差還沒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