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林安顏本來的迷惑不但沒有解開,反而更加深了,受限於三個問題的限製,林安顏也是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再浪費一次機會深入的追問一下。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司徒孝似乎並沒有想刻意的刁難他,看出了他的疑惑以後,直接就深入的跟林安顏講了鐵齊門的往事。
“你知道鐵齊門為什麼被稱作‘北齊國門’嗎?”
鐵齊門滅門了二十多年,這種往事又豈是林安顏能知道的,聽了司徒孝的提問,林安顏也不敢開口,隻能搖頭。
“在外人看來,是因為鐵齊門在大梁、西蜀、北齊三雄逐鹿的年代,幾乎整個門派的人都投身了北齊軍旅,誓死效忠北齊。其實老百姓們不知道的是,投身軍旅為國效力本就是鐵齊門該做的,因為鐵齊門本身就好像你們大梁的皇城司一樣,是為北齊收集內外情報的,而鐵齊門的人,都可以算是你大梁不良人一樣的諜子。”
“什麼?!”聽到這個秘密,林安顏無疑是吃了一驚,畢竟無論是大梁的皇城司還是西蜀的機密局,都是隱藏在暗處的,像鐵齊門這種巔峰時期是三雄逐鹿那個時代江湖第一大門派的,竟然會是諜子聚集的地方,這是林安顏怎麼也想不到的。
司徒孝也沒賣關子,直接解釋道:“北齊先帝堅信,大隱隱於市,勾欄瓦舍中間,才是情報彙聚和隱藏的地方,也是因此,才會助力鐵齊門不斷壯大,希望用鐵齊門在江湖上的名聲信譽,套取情報,反哺廟堂。鐵齊門對外有條規矩,凡是成為鐵齊門登堂入室弟子的,都必須改姓齊,也正是因為,齊乃國名,是先帝賜姓的。”
司徒孝搖了搖扇子,似乎在猶豫是否還要繼續下去,但是他也沒讓林安顏等太久,片刻便繼續道:“鐵齊門最後一任掌門名叫齊先,是我兄長。”
聽到齊先這個名字,林安顏覺得有點耳熟。“齊先,司徒孝。。。司徒先?!北齊定遠大將軍司徒先是鐵齊門掌門?”
本以為過去了二十多年,自己內心已經不會再起波瀾的司徒孝,聽到林安顏喊出他兄長名字的時候,搖著羽扇的手還是明顯的顫抖了起來。他趕緊放下羽扇,雙手疊放在腿上,平定心神,繼續道:“當年北齊本以為被夾在西蜀、北齊兩國中間的大梁不敢主動出擊,對大梁突如其來的進攻絲毫沒有準備,雖然我兄長和手下的鐵齊門百餘眾帶兵奮力抵抗,可還是擋不住大梁舉國進攻之勢,節節敗退,最後在北齊國都鄴城,他帶著僅剩的二十多名鐵齊門弟子和兩萬護國精兵,守了整整十三個月,打到鄴城彈盡糧絕,將士們不得不將同袍的屍體切成肉糜,老百姓們也是弑父母、殺子女以食,整個鄴城白日萬俱寂,夜晚鬼哭狼嚎,眼看著已然變成了人間地獄。知道大勢已去的兄長,帶著剩下的殘兵,打開城門做了最後一次衝鋒,被大梁機床弩射下了馬,砍的屍骨無存。”
司徒孝道最後,雙眼通紅,聲音都已經顫抖了起來,而從未經曆過戰爭的林安顏,更是毛骨悚然,跌坐在了地上,甚至絲毫沒有發現早已站在身後的齊冰茹和齊昊。
司徒孝調動內力,試圖平複自己,但是內力在體內連走了三個周依然無法平靜,索性放棄的司徒孝抬頭看著齊冰茹和齊昊道:“當年我不勤於練武,反而喜歡鑽研地之道,鬼神之策,所以在我兄弟長帶兵反抗卻戰況不利的時候,我自作聰明的離開了北齊,隻身前往西蜀,想遊蜀王出兵攻打大梁,圍魏救趙,可當我走到西蜀才發現,西蜀的士兵已經穿過赤水,繞過秦嶺,直奔鄴城身後的太白山而去了。當時我就知道,西蜀已經和大梁勾結在了一起。”
“然後我急急忙忙的趕回北齊,但為時已晚,我在已經被薑奉陽屠城了的鄴城城外十裏,一個村莊的米倉裏,發現了僅剩的十幾位北齊百姓,和被我兄長指派去保護百姓的最年輕的五個弟子。”
“隻有五個?那黎雲呢?她不是鐵齊門的弟子嗎?”
早已經再也不想回憶那段往事的齊冰茹,在軍師還未完的時候就跑出了外院,而聽到了林安顏的問話,一直坐在內庭門欄上低頭不語的齊昊回答道:“不是,師妹是當時還活著的北齊百姓裏,唯一的嬰兒,她父母早就不知所蹤,在那個時候,還有能不被吃掉的孩子已經是少之又少,我在逃跑的過程中發現了她,就一直帶她藏在米倉裏。”
司徒孝點了點頭,繼續接道:“本來以為黎雲隻是普通的嬰兒,但當我帶著剩下的百姓們來到這臥龍崗安定下來,黎雲慢慢長大了我才發現,她是百年不遇的練武奇才,而且似乎北齊滅國時,餘下的氣運散在地間,無形中被還是嬰兒的她吸入了幾分。所以,我就代我兄長收下了她,她也就成為了早已經覆滅的鐵齊門的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