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臨雪倚靠在床榻上,雙眼發直的直視著虛空中的某一點,眼神有些茫然。
梳妝台上的銅鏡中,她麵容姣好,肌膚賽雪,霧鬢雲鬟,隻是明眸中滿是無措。
她一定是還沒有睡醒。
這些都是幻覺,都是假的。
上官臨雪一直在心底這麼對自己著,可是,頭上的傷口卻是實實在在的,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她不要自欺欺人。
一個丫鬟手裏端著一碗正在冒著騰騰熱氣的湯藥,走上前來,低聲道:
“姐,這是太醫開的藥,您快點喝了吧。”
玉兒,她的貼身丫鬟。
上官臨雪看著那碗黑黢黢的湯藥,表情抗拒:“拿開。”
這藥看著就知道肯定很苦。
玉兒頓時急了起來,聲音也帶了哭腔:“姐,您別怕苦,乖乖的喝了藥,不然您裝病的事情肯定會穿幫的。”
話音還未落,玉兒還是沒有忍住,低低的啜泣起來。
上官臨雪皺了皺眉頭,還真的有些怕她哭的涕淚橫流的。
半個時辰前,上官臨雪剛睜開眼睛,人還有些懵,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玉兒就笑嘻嘻的湊了過來,崇拜的道:
“姐,您真厲害,連太醫都當真了,以為您真的病糊塗了呢。這下子,老爺和夫人可是心疼壞了,根本就沒有提及責罰一事。”
玉兒嘰嘰喳喳的的開心,上官臨雪有些迷糊,半晌才道:“你在什麼呢?”
玉兒未盡的話頓時噎住了,還以為上官臨雪是真的病的嚴重了,立刻便大哭了起來,淚水猶如決撂一般,勸都勸不住。
上官臨雪這會兒想起來,都覺得頭疼,隻得認命的端起了藥碗,苦著臉喝了下去。
湯藥入口的一瞬間,苦澀在口腔裏彌漫開來,差點讓她流了眼淚。
嗚嗚嗚,這都是她做的孽啊。
她,上官臨雪,芳齡未滿十六,是這大齊朝鼎鼎有名的土匪,原逍遙山虎頭寨寨主,如今新鮮出爐的北冠候上官勝和夫人楊氏的千金,極為受寵。
尤其是,她還救過當今聖上一命。
幾個月前,上官臨雪帶著丫鬟玉兒偷偷跑下山遊玩,碰到了遇刺的當今皇帝,機緣巧合下救了他一命。
當今皇帝是個聰明人,得知上官臨雪的身份,思及逍遙山固若金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屢次派人圍剿,都損失慘重。
借著報恩的名頭,皇帝下旨,賜了上官勝北冠候的爵位,一並賜了一座京都的豪宅做侯府。
幾前,北冠候興高采烈的喬遷新居,大宴賓客。
可惜,北冠候府卻是門可羅雀,連個上門賀喜的人都沒有,隻有皇帝派人送了賞賜過來。
究其原因,還是北冠候禍從口出的緣故。
那日,北冠候宣布了喬遷之日,順便笑言要為自家子女相看良緣。
上官勝的一雙兒女,長子上官臨滄已經年滿十九,上官臨雪即將過十六歲的生辰,在其他人家,這樣的年歲,早就已經是幾個娃的爹娘了。
此言一出,朝廷百官避之不及,唯恐與北冠候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