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陸章 各柔情(1 / 2)

倒是個倔強不肯示弱的性子!這塾師打板子連男兒都怕,更何況個女孩兒,也著實難為了她。

秦硯昭默了默,開口道:“你這手擅活該,做什麼詩不好,非要吟那一首,什麼一朝勢落成春夢,換是我,也要拿板打你。”

舜鈺曉得他定是同誰打聽了,撇過臉不要睬他,暗忖果然與趙化楠那老舉子是同路的人,一樣的心胸狹隘,跟針尖麥芒似的。

看著她巧白淨的耳垂邊,因動作,一縷散發柔軟的漾開,硯昭也不知為什麼,竟笑了笑,心情莫名很好的樣子。

替她敷好藥油,把剩餘半瓶遞給肖嬤嬤,讓她夜裏睡前再替鈺哥兒敷一回,同劉氏簡單問安了幾句,指著一事先行一步。

肖嬤嬤待他不見了影,才笑道:“三爺真是刀子嘴豆腐心,那日同鈺哥兒拌嘴盡撿難聽的話,可你瞧今遇事了,他做得倒比誰都周到。”

劉氏依舊沒甚麼好臉色,指桑罵槐:“人善被人欺,有什麼好,我看呢,那些個背後使壞點子害饒,倒十足的厲害。”

桂嬤嬤愈發坐立不安,也不敢接話兒隻陪著老臉笑,但聽得她一言你一語把話兒盡,這才期期艾艾道了別。

劉氏又仔細問舜鈺義塾裏的事,直至丫頭來稟老爺進二門了,才不再多坐,關照兩句急去了。

肖嬤嬤曉得舜鈺還未用飯,自去廚房弄些清淡的粥菜來,另還有劉氏留下照顧她的兩三個丫頭,隻道沒什麼事,讓她們仍舊回原來的屋裏去。

一時喧鬧四散,重又寂靜下來。

舜鈺這才蹙緊了眉,隻覺掌心火燒火燎,鑽心挖肉的痛。

前世裏她記得自個也遭過此一劫,隻記得被李嬤嬤誣陷偷了大夫人孫氏的一枚點翠祥雲鑲玉鳳尾簪,還真在她床上枕頭底尋著了,即被用藤條抽腫手心,連劉氏都救她不得。

正神思昏昏,忽聽簾處有響動,她收回心神望去,卻是廝秦貴在那探頭探腦,見她看來,忙笑嘻嘻作揖求,四爺心裏愧疚,想來看看爺,又怕還惱恨著,會把他攆出去,所以現在廊前站著不敢進來。

舜鈺又好氣又好笑,依她的心性,真不曉得怎會惹上這個混世魔王。

“我手疼得很,誰也不想見,讓四爺回去歇著吧。”

餘音還未落,就見硯宏厚著臉皮走了進來,一手裏端著碗骨髓湯,一手用勺子舀著,嘴裏還著話:“傷筋動骨要好生養足一百日。我交待了廚房,每日從骨頭裏挑出髓來現熬,給你補身體。這碗我來喂你。”著晃悠悠的把一勺湯朝舜鈺嘴前湊來。

舜鈺有些驚嚇,忙撇過頭去,嫌膩味不想喝,又怪他把油汁滴在褥子上,沾染了一股子肉腥味。

硯宏忙命秦貴去拿一床新的緞褥來換,舜鈺咬著牙隻不肯。

硯宏倒也不惱,把湯碗兒遞給秦貴,對著舜鈺深深鞠腰作揖,嘴裏道:“今是我犯了渾,表弟好意替我寫文章,我卻為躲板子把你供了出去。思來想去枉我三尺男兒,白長的個頭卻綠豆般大的膽量,真是好生的慚愧!你就饒了我這次罷!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定無二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