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鈺沿著紫藤花架慢走,管家老兒尾隨後頭,腳步靜悄聽不得聲,卻知定是跟著的,且正用審視銳利的目光在瞧著她的走姿。
舜鈺的脊背莫名的發涼,之前一場大雨把疑懶艿冒臚覆桓桑怕顯出如水蜜桃子般的臀弧,裝不經意,把緊貼肉皮的薄裳拈拉出距離,誰成想那錦綢料子鬆軟,隨風嫋嫋滑動幾下,又重耷拉黏附上,可備不住如鷹敏覺的人細量哩。
突得頓住,她回身朝管家老兒看:“引路的怎磨在後邊?煩你老走前頭吧!”
管家老兒嘿嘿笑兩聲,抬衣袖抹一把帶皺的額,嘴裏嘀咕著熱啊人胖啊愛出汗甚的,擦著舜鈺胳臂走至前麵去,卻也不快,若即若離保持著兩三步距離。
忽就見李尚書家的那是綠鸚鵡,怎卻在這裏!
臥在廊前架上,不曉是熱得倦疲,還是孑然孤單,兀自縮頸翻著白眼正打盹,忽聽得腳步由遠漸近,炸著毛興奮立起,先見是管家老兒,不高興,嘶啞著嗓子嚷:“老家夥,死開!”
又瞧到舜鈺過來,扇了一翅膀。
“美人!”它低著聲,頗深沉的意味:“浮世三千,吾愛有三。日、月與卿。日為朝,月為暮,卿為暮暮又朝朝........。”
悠長嗟歎一聲。
舜鈺看著綠鸚鵡有些恍神,這話的嗓音與語調,竟是學了沈澤棠的十分十。
管家老兒拈髯吭哧道:“這精怪鳥兒原就是吾府中的,後隨沈大人去了,不曉得怎被李尚書得著,你瞧兜轉之間還是得回來,命數定好聊,萬事莫強求,鳥兒如此,更何況至人。”
“馮生才疏學淺,聽不得你打誑語。”舜鈺淡淡的笑,不追問,亦不再看那鸚鵡,直朝佛堂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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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扇窗門大開,舜鈺跨過門檻兒,四處張望,一眼便瞧到徐藍........赤著精悍上身。
怎總見他這般模樣,幸著吃了緩蠱毒的藥丸子,否則........心中陡升出幾許不自在來。
“佛堂陰涼森幽,當心骨頭裏進風!”她撇開眼,跪在纏枝蓮圓墊上,虔誠拜了三拜,站起,才察覺徐藍已走過來。
“怕甚麼,又不是沒見過。”穿了青衣的徐藍,看透她的心思,眼眸灼灼,鼻梁英挺,唇角略過一抹笑意。數日不見娘炮,現見她有些狼狽的近在眼前.........氣息驀得有些緊崩,自個竟比所能想的還想她。
“這是的哪裏話。”舜鈺頰腮粉撲頗,忽想起在不高山那晚兒的不可言喻,頓時訕訕的。
“京城裏的話。”徐藍心裏好笑,聲音摻雜些許繾綣:”方才去花廳時,可有被嚇著了?“
“又不是嚇大的,才不怕哩。”舜鈺嘴裏耍狠,覺得彼此挨得太近了些,佯裝從他身側踱開,不曾想徐藍下意識伸手攔她,衣袖蹭過她的頭,儒巾散了,碧綠簪子微鬆,滑下一縷長發來。
舜鈺瞪他一眼,索性把簪子拔了,重新整理起來。她卻不知自個此時烏油的發攏在腦後,愈發襯得臉兒若梨花白,柳眉春目,紅嘴咬著碧綠簪子,竟是美的徐藍腦中一瞬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