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叁零章 暗試探(1 / 2)

沈澤棠指指榻上幾另一側,讓她把《樂府詩集》拿上,坐過來,語氣不冷不暖,更不容置疑。

舜鈺咬咬嘴唇,一切都亂了,她的心不能亂,沈二爺太過城府,一言一行皆暗含深意,她需以靜製動,唯有百般隱忍。

依言照做就是。

沈二爺把碧玉簪子還她。

舜鈺謝過,發已被擰的幹淨,索性當著他的麵,以指尖為梳,將烏油長發從頭至尾尖順潤透,束盤起翻纏,拈起簪子輕插,再把散落的柔軟碎發捋至耳後,一個俊俏的書生活靈活現。

她抬頭正與沈二爺的眼神相碰,那目光如清風明月,卻又深邃剔透的直穿人心,似乎甚麼隱秘都瞞他不住。

這種感覺簡直糟糕至極。

窗開半扇,雨漸歇停,風潮濕略帶著些輕涼,吹得灑花簾子輕動,舜鈺鼻處莫名酸澀,側身用袖半掩,聲又文雅的打了個噴嚏。

若有所思的收回視線,沈二爺把那碗還溫熱的薑湯推至她麵前,命她喝了。

舜鈺端起碗兒,蹙眉抿一口,卻是加了紅糖,甜絲絲的,並不難喝。遂乖巧懂事理道:“老師也喝碗吧,氣熱涼交替變化快,最易傷風,朝堂一日可無君,卻不可一日無老師哩,若有個頭痛腦熱的,將是萬民之憂........!“

這溜須拍馬的諂媚,不止她的自已都覺惡心,沈二爺也聽不下去了。

翻著那本《樂府詩集》,打斷她的話,淡淡道:“我不嗜甜,否則身上會起疹子!”

舜鈺哦了聲不再言語,心底卻起疑惑,前世裏的她,一身嬌骨,寒冬臘月被暖轎抬進棲桐院,沈二爺總逼她喝一碗薑湯驅寒,不愛那辣味兒,即便添許多紅糖也矯情的不肯,後沒得辦法,總是沈二爺喝一碗,她才肯喝半碗。

原來他竟是不能嗜甜的,即這般,為何還要喝呢!

又聽他問起秋闈科考可報名了?舜鈺收回心神,忙答是,稍頃又聽得問:“若有時機入朝曆事,你可想過要去哪個衙門?”

舜鈺默了默,才低聲回話:“大理寺掌‘審讞平反刑獄之政令’,‘推情定法’,‘刑必當罪’,使獄以無冤。學生遂向往之,願去那裏曆事。”

大理寺主職為刑獄彙總複審,牽製刑部官員自行勾決刑犯,防冤假錯案滋生,糾其最終,她隻想知當年田府滿門抄斬真相。

沈二爺抬起頭看她一眼。

待舜鈺用茶湯漱口畢,他隨意指指書冊首章:“這樂府詩集裏的木蘭辭很有趣,你定爛熟於心,不妨講解給我聽聽。”

舜鈺不敢怠慢,邊思邊解文:“體裁為敘事民歌,講木蘭女扮男裝替父從軍之事,其古意輒逼漢魏,下兆梁陳,章法脫換,轉掉自然..........!”

才一半即被沈二爺打斷,他噙起嘴角,不急不徐問:“我隻問你,若是你在木蘭身邊,可會察覺她其實是個女子?”

此話題著實驚險極了,舜鈺的心怦怦亂蹦個不住,暗自揣度他其意,卻又不能不答,隻得硬起頭皮道:”火伴同行十二年皆雌雄莫辨,想必隱藏極好,學生定也察覺不出。“

沈二爺笑了笑:“你來看這句,‘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可覺意味深藏?”

舜鈺默念幾遍,依舊不知所雲,頰腮一紅,索性不恥下問:“學生無能,解不出所以然來,還請老師賜教!”

“那是因你不懂男人心理。”沈二爺表情很平靜:“隻有婦人才東挑西撿的沒完,男人皆怕麻煩,能一市集齊的,斷不肯跑兩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