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伍玖章 皆無奈(五更之四)(1 / 2)

舜鈺正與肖嬤嬤著體已話,秦仲派秦鬆來請,去書房有事相商。

她自然知為何事,並不驚慌,一路凝思行至書房門前,丫頭微笑著打起簾籠。

內裏隻有秦仲一人背手站在窗前,不知再想什麼,連她進來,都不曾察覺。

“秦伯伯。”舜鈺上前站定,作揖問安。

秦仲似才被驚醒,轉身看看她,複坐回黃花梨四出頭官帽椅。

端茶碗時不慎手滑,茶水半數傾倒在石青福字團花直裰上,這是為秦硯昭成親,特地請京城最好的裁縫精製。

他歎了口氣,拿過帕子慢慢擦拭。

舜鈺默然,終撩袍至他跟前跪下,磕過頭,仰起臉來:“都是舜鈺的錯,攪了秦伯伯的興致。”

秦仲手一頓,讓她起來,坐另側椅上,沉聲:“外頭賓客眾多,我無太多閑暇在此,隻能長話短,若我話重,你莫介懷。”

“恭聽秦伯伯教誨。”舜鈺抿著唇答。

秦仲麵容端肅,正色道:“舜鈺,你秦伯伯待你如何?”

“救命之恩,恩重如山。”

聽她如是,秦仲點點頭:“即如此,硯昭知你身份一事為何隱瞞我至今,若你早同我講,今日怎會混亂如斯。”

舜鈺欲開口,卻被他揮手阻,繼續道:“他今日大吉,迎娶的又是李尚書之女。實不瞞你,硯昭能得工部右侍郎一職,亦是李尚書傾力相助而成。知遇之恩當湧泉相報,秦府上下定將李女珍視善待,更不容硯昭做出虧欠她之事。今見你與硯昭之情形,我想來頗膽顫驚心,請求你答應我個不請之請。”

舜鈺眼眶瞬間濕潤,哽咽著:“這話委實折煞晚生,秦伯伯盡管來,定依言照做就是。”

秦仲依舊板著臉道:“今日事權當未曾有過。”

舜鈺答應,他又道:“硯昭稟性正真端方,卻也執拗頑固,秦府怕是你再不能來,唯有兩兩不相見,他才會斷情絕義,從此珍惜眼前人。”

舜鈺應承,他頓了頓問:“你此次秋闈題做的如何?”

“差強人意。”

聽得此話,秦仲神情漸和緩,溫聲道:“此次放榜後,若是高中自無話可講,若是落第,你還回肅州去罷,我定替你擇門好親事,選個賢夫嫁了,其實太平度日亦是一種福氣。”

舜鈺答好,全都允下。

秦仲有些奇怪,暗忖她怎如此聽話,轉念一想,倒底是個女孩兒,怕是被硯昭孟浪之舉嚇著了。

心腸又軟下來,覺得對她似乎苛刻了些。

恰此時,秦鬆冒著汗進來稟,前頭喜廳新人要行拜禮,正四處在急尋老爺哩。

秦仲站起整衣,略一思索,對舜鈺囑咐道:“你明一早在走罷,免得旁人生疑反倒不好。”

交待完即匆匆離去,後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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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酉時起,擺喜筵的花廳熱鬧非凡,四圍紅柱有羊皮燈懸掛,桌台燭火輝煌,映的如白日一般。

已上百來桌席,還有賓客絡繹不絕前來賀喜,隻得在廊下再擺桌椅,添置碗筷,重整新席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