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柒陸章 暗夜計(1 / 2)

四日前,無風無雨也無晴。

舜鈺把五兩銀子塞給張步岩,轉身走了十來步遠,聽得後頭有人追來,跑得很急,都能聽到文物匣子拍打腰胯的響聲。

她疑惑的止步,回頭看,竟是張步岩追了上來。

以為他是鑽了牛角尖,來還銀子的,不由肅起麵龐,眼神清冷的瞧他。

張步岩嚅嚅嘴,終一跺腳,急聲快語道:“鳳九,你莫以為給我五兩銀子,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我也不要欠你這個情,現就還給你。鹿鳴宴那日,我聽得魏勳要去尋春申畫館裏,專繪春畫的唐六公子,候著時機把你綁了送去,讓他繪你赤身的像,再把那像分發,讓國子監裏人手一份哩。”

頓了頓,有些難已啟齒,硬著頭皮:”那唐門公子可不是善茬,畫了像還得.......把你糟踐了。“

完不知怎得,竟籲了口氣,渾身輕鬆許多,他雖平日裏言語多刻薄,卻從無害人之心。

想想又有些畏懼惡勢力,再叮嚀一句:”不許提是我講的。”

完即走,再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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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鈺眼前已有一攤啃得精光的棗核。

又抻著腮出了會神,遂下定決心,去桌案前尋張紙箋,執筆落幾句話兒,抓了把板栗,出門去尋秦興,恰見他灑了把米在青石板徑上,誘得飛來幾隻雀兒,正瞄準了用彈弓打。

聽得舜鈺的腳步聲,那雀兒受驚的撲簇簇逃走,秦興遺憾的很,直道:“爺再晚來會,今就有烤雀吃了。”

朝他額上敲一記,舜鈺從袖籠裏掏出紙箋,遞給秦興:“把這個帶給魏勳,定要親自交他手上,並問他可敢來?”

著把板栗也全塞給他。

秦興應承下來,心把紙箋擱好,把板栗嚼得滿口香,急忙忙走了。

估摸過去半個時辰,秦興匆匆回來,笑嘻嘻稟話:”我路過饌堂,恰見魏勳從裏頭出來,就把紙箋給他,他看後滿臉的古怪,隻同我戌時二刻,一定在箭圃等著,誰怕誰哩。“

舜鈺眼中掠過一抹冷意,恰梅遜也過來道,已知會過田叔,酉時三刻在敬持門處等她。

一切俱已安排妥當,舜鈺抬頭望著陰沉沉的空,司業吳溥早前來尋過她,可直升進率性堂讀書,重陽節時將入朝曆事,到那時,與徐藍大抵是見不得幾麵了!

莫那時,隻怕今晚過後,他定會恨死她了罷!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忽兒有不出的惆悵。

那般豁達真誠又善良的威武男兒,是值得更好的女孩兒來喜愛。

而她,碾轉兩世、滿身傷痛挾風雨而來,一顆心早已蒼老又破碎,再也愛不起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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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箭圃園內,杳無人跡。

空黑雲若墨滾,秋風颯颯,吹得落了一地枯黃葉子。

田叔隱在暗處,舜鈺抻直腰,站在兵器房門前,屋簷處吊著兩隻燈籠,還亮著,左右不停地搖晃。

遠遠地,便望見徐藍高大的身影,似瞧到她已在等,疾步遣風而來。

待他近前,舜鈺抿著嘴輕笑,眼波瀲灩的瞟一眼兒:“元稹來得倒準時,你的果籃子我收到啦,這裏先謝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