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藍依稀記得他躺在紅錦褥裏,衣衫被褪,有三四個仆子絞幹棉巾在他身上胡亂擦拭,那濕滑微涼的觸感,讓他倍感屈辱的起了反應。
聽得一個仆子嗤嗤低笑:“瞧這物幹淨的很,原來還是個童子身哩!”
另一仆子更是穢語:“唐六公子手段毒辣,怕是此番調教後,這武生自此改江山(術語:雄變雌)也指不定。”
想他徐藍生於鍾鳴鼎食之族,自幼即倍受族中長輩嗬護,更得太後寵愛,在京城亦是無人敢招惹的高門少爺,何時竟然淪落至廝般的不堪。
意識漸陷於朦朧,滿腦竟還是舜鈺柳條兒般柔嫩的腰肢,把他勾的迷魂又失魄。
他攥緊了拳,心底起了恨,今日若被唐六公子糟踐,慈奇恥大辱,馮舜鈺不管你是雌或雄,這輩子休想從爺身邊逃開,需得償一輩子的虧心債。
舜鈺窺到徐藍麵龐愈發高深莫測,暗喊糟糕,隻怕是凶多吉少,眼兒瞟向徐藍身後,驚喜的喊了聲:“誒!劉學正好呀。”
徐藍轉首看一眼,一縷無聊的秋風拂過,幾隻雀兒在青石板道上四處蹦噠,尖著黃嘴啄著板縫裏遺落的草籽。
哪裏有半點劉學正的影子。
上當了!回首隻見,眼前人似已知要大禍臨頭,如兔兒般努力甩動四肢,已跑了數步遠。
徐藍簡直氣笑了,老虎不發威真當他病貓哩,目光陰沉看著前方,把手上的指節弄得噶噶響,過了半晌才大步繾風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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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亭後有片蔥籠茂密的香樟林,中間一條石子漫路,漫路延伸盡碧翠深處,深處的學悟亭三麵環雕縷梅花窗。
此時正是六堂授課時,哪哪都無一絲人影,晨時流光靜謐,暖陽灑不進亭間內,隻得把台階兒曬得光亮亮的。
舜鈺立亭柱前,緊盯著離自已五六步遠的徐藍,見他雙手抱肘,麵無表情的也盯著她看。
心咚咚跳個不住,這樣充滿狠戾氣的徐藍陌生又熟悉,陌生與今世,熟悉與前世。
“徐藍,你莫怪我那晚施你迷香。”舜鈺硬著聲:“我來自肅州寒門,隻想考科舉上朝堂理政事,日後得榮華富貴、光耀門楣。無心亦無意與爾等京城貴爺有甚麼掛葛,你也好、魏勳也罷,性子皆囂張跋扈,橫行霸道,有恃無恐,想怎般就怎般,全不顧旁人感受。我的大鳥作何你看就得看,三番兩次將我逼迫,全無羞恥之心。我若要看你的大鳥,你可願意?”
徐藍聽得她話,麵龐愈發陰沉,聽得最後忽而冷笑:“你要看我大鳥,旦一聲就好,現脫給你看就是!”
雙手即去解腰間革帶,舜鈺脹紅了臉,跺一跺腳道:“昂藏之物豈能隨意展露於外人,你不覺羞恥我卻反之,這便是你我差池之處。經此一禍你雖有驚卻是無險,舜鈺請求元稹大人大量把我放過,從今日起,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彼此老死不相往來罷。”
“好個彼此老死不相往來。”徐藍的咬牙切齒,即然如此絕情無義,當初是誰先來招惹他的?
把他撩撥的不要不要的,現在輕描淡寫的斷就斷,在他徐藍這裏,哪有那麼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