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零柒章 滿柔腸(1 / 2)

馬車軲轆軲轆前行,一道錦簾將窗外的風雨殘聲遮擋。

沈澤棠有些疲倦,微闔雙眸,很有耐性地傾聽徐令喋喋不休。

五軍都督府派出三千將士,前往交址國平叛亂,隨行有十名國子監曆事武生,徐藍赫然在粒

徐令把他強拉硬拽而來,美其名曰一道去鼓舞將士鬥誌,實則是某個老父親恐淚灑當場,借他來壯膽子。

”沈二,我的話你可在聽?“徐令頓了頓,看沈澤棠快要夢周公的態,敢情把他的話當睡曲兒來聽?

沈澤棠有些無奈,輕揉起眉心,淡笑問:“府上那隻綠鸚鵡可還健在?”

徐令愣了愣,不知他提這作甚,卻也如實:“那孽畜,怕是我都活不過它,出門前跟在我後頭,鬼鬼祟祟的,被我兩巴掌拍暈過去,一時半會醒不來。”

沈澤棠歎道:“或許它也想來送送徐藍也未定。”

“沈二!”徐令笑了一下:”那就是隻會誦淫詞豔曲的鳥而已。”

沈澤棠不置可否,抬手掀起簾子朝外看,一路雨絲纏綿,橋門洞口擺著吃攤,正逢霜降節氣,京城興賣鴨骨架子湯,夥計揭起大鍋蓋,煙氣白蒙蒙的,帶出葷香明暗流動。

他收回視線,問徐令:“你何許年紀入的軍營?”

徐令默了默,神情顯露些許得意:”十五從軍,十七始領兵,自此南征北戰數十年。“

”即如此你又擔心甚麼。“沈澤棠低聲道:”徐藍過兩年弱冠,現才初曆事,我深覺已晚。“

”皇帝數日病疾反複,朝政荒廢,太子無權決斷,奏疏暫由徐首輔及司禮監把持。偶聽聞皇帝要廢太子,欲立五皇子朱禧繼其位,被皇後及徐首輔暫壓,而司禮監的太監,則一心擁護五皇子。”

沈澤棠頓了頓,繼續道:“各派居心叵測,怕是要黨爭迭起。昊王雖韜光養晦,遠在雲南不參政事,但若朝堂風雨即至,將他波及也未可知,若真如此,怕是時不待人。”

“徐藍任重而道遠,需戰事多磨礪,才能挾領昊王私兵。徐公切忌捆其心誌,縛其手足,海闊鷹飛方是他宿命。“

徐令聽得神情凝重,默然頜首,少頃悄問:“太後那裏可有動靜?”

沈澤棠正欲答話,卻聽徐涇在窗前有事要稟,他探身過去,聽得幾句蹙眉。

徐令難得見他臉色微變,有些好奇,還來不及問,便見沈二倏得拉開輿門,探出半身去,濕涼之氣紛遝灌進,鼎沸人聲入耳,他忍不得扭頭,朝窗外打個噴嚏,也就這一晃間,輿門複又闔緊,他虎眸一瞟,沈二依舊直身端坐,懷裏卻多出個少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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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遒勁結實的手臂環上腰肢時,舜鈺驚慌的抬頭,正對上沈二爺柔和沉穩的眼眸。

李鳳至揮掌怒叱、秦仲欲訴還休,秦硯昭將她窮追不舍,這一切都把她緊崩成一彎滿弓。

而此時的沈二爺,向她敞開寬厚而溫暖的懷抱,這懷抱能暫避風雨,讓她把傷痛慢慢舔舐。

“砰........”她聽到心弦斷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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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棠微低首,馮舜鈺一動不動倚在自已懷裏,光潔的額頭貼抵他下頜,冰涼的手緊攥他胸前的衣襟,在無聲的掉眼淚,肩膀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