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鈺隻覺眼前一花,一條人影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硬生生擋在了她的麵前。
他頭戴兩翅烏沙翼善冠,身穿大紅蟒袍係玉帶,腳踩白底黑麵皂靴,若不是個頭不盡如人意,還有胸前黃燦燦的項圈兒,倒也是個威風八麵的人物。
舜鈺暗暗喊糟,是被她在金穀巷誆騙的慶王朱謙,又喚朱寶寶,瞧他滿臉被蚊蟲咬得紅包,倒有幾分可憐狀。
“賤民,可是來找本王求饒的?”舜鈺的胳膊被肥厚五短的手掌用力攥住,朱謙雙目圓瞪。
.......賤民.......舜鈺心底那點愧疚瞬間丟到爪哇國外,撇著嘴死不承認:”我拿了包子肉餅回巷裏,卻沒見人,你你去哪了?還我的荷花香粉。“
朱謙顯見對倒打一耙這種無賴行徑應付不來,鼓著腮稍頃才道:“你這個謊的賤民,本王一直等到黑月掛才離開,你何時現過影子。”他扭頭看向才追跟過來的侍衛,嚷著聲問:“他有出現在巷口麽?”
那幾侍衛不敢亂言,氣喘籲籲的含混不清,舜鈺抿了抿唇:“或許我到時,你如廁去了也未定。”
朱謙呆了呆,他已記不清昨日是否有如廁過,應該有罷,人怎能一都不屙屎撒尿哩,那肯定會憋死。
如此轉念想來,遂笑嘻嘻道:“是本王錯怪於你,荷花香粉被王妃拿去,我賠你金銀財寶就是。”
他忽而朝舜鈺袖籠裏深吸一口:“你長得好看,身上也香噴噴的,陪我回房耍子去。”
“我剛從外頭回來,渾身臭汗,王爺容我盥洗幹淨再陪你啊。”舜鈺嘴裏推托,開始用勁掰他的手指頭。
朱謙不為所動,箍著舜鈺的手腕邊走邊笑:“本王身上也臭,我陪你洗鴛鴦浴。”
舜鈺已弄不清這人究竟是真傻還是假裝了,餘光瞟見田玉搖著玉骨扇子慢慢走來,她正欲扭頭去尋沈二爺,卻聽朱謙“唉喲“叫了聲,緊箍她的手掌瞬間鬆軟開來。
不知何時沈二爺及沈桓近至背後,沈桓迅疾縮回手,她則被沈二爺拉到身側。
朱謙眼淚汪汪地:“沈閣老欺負人。”再指著舜鈺,很委屈地嘟嘴:”他是我看中的人,你不許跟我搶。“
沈二爺噙起唇角微笑:“她是我的人,慶王搶搶地,就是不能搶她。”
話音未落,他斜睃到走來的田玉背脊一僵,手中玉骨扇兒跌落於地,眸瞳中莫名掠過一抹深思。
他抬手拭去舜鈺粉腮邊的汗珠:“鳳九今日累了,好生歇息去,晚飯稍後會送進房裏,自己先吃,不必等我。”
沈二爺動作很親昵,可的話兒.....舜鈺總覺哪裏怪怪的。
”才不等你呢。“她臉紅了紅,朝另條石子漫路徑自走了,倪忠等侍衛跟隨其後。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一幹人影,沈二爺給沈桓使個眼色,沈桓會意,出手如電往朱謙肋間輕點,但聽他“唉喲”又喚一聲,抬手胡亂抹了抹眼睛,把腳一跺氣憤憤地:“沈閣老你敢欺負本王,你等著,王妃定會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