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金桂鬧(1 / 2)

金桂姐抱著狗兒來尋虔婆,那虔婆正挑杆稱銀子,聽得動靜依舊用帕子掩了,心底卻沒好氣。

見是她來,把眼皮子一翻,伸手問她討花錢:“衣裳店的邢裁走了?拿來,明兒買肉吃。”

金桂姐從袖籠裏掏出把銅錢,氣狠狠往炕桌上丟,滴溜溜滾的到處都是,虔婆一個個撿,一麵兒冷笑:“這可是世間最好的東西,何苦拿它撒氣,有手段你就賣足風情,將曹爺的心拉攏到自個身上才是真。”

金桂姐哭了,她也懶理,把銅錢仔細地兜進袋裏,數數不甚滿意。

恰丫頭端來幾碟子,花生米、醉魚、醃肉、烹炒雞肝之類,還有一壺燙滾熱的燒酒,虔婆到底還要指她賣肉度日不敢太猖狂,斟盞酒遞於她,自顧使筷挾菜送口。

金桂姐吃了兩盞酒,嘴裏依舊忿忿問:“那娼婦是甚麽來頭?姿色又如何?”

虔婆擺擺手,敷衍道:“幹你個銀婦底事?曹爺那性子誰敢多言,你少打聽保陽壽.......”正勸著,丫頭探身光祿寺珍羞署署正趙大爺的管家趙安,來聽金桂姐唱曲兒,虔婆連忙催趕著她去。

金桂姐隻得出房,鬼使神差般來至南屋,窗戶紙透出光亮,裏頭人影婀娜卻無聲響,愈近門處,傳出的熏香味兒不似她們房中濃烈且低劣,這更讓她滿腹不是滋味,抬手欲掀簾進去,卻從裏頭出來個嬤嬤,彼此都為之一愣。

“來了新姐兒,粉頭規矩總要拜見的。”金桂姐要往裏走,丁嬤嬤展臂攔下,麵無表情道:“她不是甚麽新姐兒,隻是被曹爺安排在此暫住段時日,也已交待過虔婆,誰都不允來打攪。”

金桂姐還要話,那個丫頭匆匆跑來,大聲道:“趙管家發酒瘋了,你怎還在這裏嘴喳喳,被娘曉得要罵人哩。”

金桂姐怒瞪丁嬤嬤一眼,哼了聲甩袖走開。

舜鈺坐在妝台前取下金簪子和絹花,看丁嬤嬤捧熱水進房,遂問:“方才外頭怎吵吵的?”

丁嬤嬤輕描淡寫:“一個妓兒想進來見你,被我打發了。”

舜鈺觀她不願多提,識趣的也不再問,洗漱上床安寢,聽得遠遠傳來打梆子聲,已是三更時分。

看著丁嬤嬤熄燭下簾,往火盆裏添幾塊生炭撥拉,沒會兒身影消失門外,她雖疲倦卻遲難以入夢,隻睜著雙眼望著窗外黑糊一片,隱隱約約聽得旁屋有個妓娘在唱曲,聽不清詞,那曲調卻分外幽怨綿長........這般想著總算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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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鈺在這娼寮裏住下,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待在房裏縫衣裳,縫累了就展卷看書,吃喝盥洗拉撒皆由丁嬤嬤捧進端出,這般過了數日,曹瑛除送她來的那晚,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且這日氣大晴,舜鈺坐在臨窗炕上看書,冬陽透過緊闔的窗戶紙透進來,渾身也覺得暖暖。

她聽得虔婆在院裏拿鞭子抽丫頭,並氣喘籲籲罵道:“如今世道不好要打仗,有錢有業的挾包帶裹往城外逃,來吃花酒的爺們少了,幾日不見銀子進帳,老娘還供吃供喝白養著你們,不曉感恩戴德,你個刁鑽的幹活還要躲懶耍奸,今若再來客,你也給我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