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番外壹:沈二爺的前世今生(三)(1 / 2)

沈澤棠站起身,走近寶爐前將那名香掐斷,他開口道:“吾遣人尋到潘濤,他如今在貴州曲靖開藥材鋪子為生,尚未娶妻。”

夢笙愀然變色,怒目相向,連聲兒叱責:“你要使甚麽卑劣手段害他?我被強留於此、替你生兒育女還不夠嗎?”

沈澤棠默少頃,嗓音愈發淡了:“你毋庸這般緊張,俗花開花落春不管,水暖水寒魚自知,吾倆做夫妻於你如陷牢籠,於吾又何嚐歡喜過。即是孽緣一場,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吾已深悟!”他取出一封休書遞上。

夢笙見休書裏寫:立書人沈澤棠,係順府京城人,憑媒聘定葉氏為妻,育一女,夫婦結緣三載,無鴛鴦恩愛交頸之情,少比目相濡以沫之意,花缺並蒂,枝斷連理,鸞鳳少和鳴,琴瑟難合韻,既然兩心不歸,難同一意,不妨好聚好散,各擇良棲,明白立紙休書,願退還本家,任其改嫁,再無爭執,另念育女之恩,贈五年衣糧,以銀折予。從此解怨釋結,各奔東西,自得佳期。

夢笙一時喜也不是喜,憂也不是憂,從初初嫁入沈府求去,到如今聽他親口答應,雖是得償所願,心底卻莫名空蕩蕩的不是滋味。

這份休書竟有些燙手。

她攥了攥帕子:“老爺,書在你手中,我夫妻二人還是圓鏡,若我接了,破鏡再難重圓,你倒是想清楚。”

沈澤棠不言語,神情卻顯得愈發淡漠。

夢笙便將休書接過,又垂頸仔細看一遍,她問:“當朝律法有雲,妻子家族散亡,若其被休,無家可歸者不得休棄,老爺不顧自己仕途了嗎?”她再道:“我自幼寄住姨母家中,去年她已溘逝,此時被休離,倒不便再回返那裏.......更況後宅多紛爭,荔姐兒沒了娘親蔭護,隻恐受人欺負.......”

沈澤棠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前世裏自己就是被她這番辭打動,沒甚再在意她的去留。

複坐回椅上,他語氣很沉穩:“荔姐兒會送去母親膝下教養,還有吾在,無人能也不敢欺負她。吾已同潘濤見過,他對你依舊有情,也不介意其它,遂共商一策,待吾離京後,以你要去雲南尋夫為由,侍衛一路護送至貴州,潘濤接你而去。後續吾自會處置,但從此你們再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夢笙默了會兒,嘲諷地拍起手來:“老爺果然官場中人,運籌帷幄滴水不漏,隻是我已做過他人婦,潘濤還肯娶為正妻麽?”

“會的!”沈澤棠抿起唇角:“吾都能受,他如何不能受!”

新婚那夜,白布上的血漬是他割了手臂滴染,後命侍衛暗中查訪她在娘家的事,果然不出所料。

夢笙麵龐發紅,頓時惱羞成怒,將休書疊起攏進袖裏:“我舊日嫁妝、還有老爺給的折銀要一並帶走。”

沈澤棠不以為意地頜首,聽得簾子簇簇響起,是鶯歌進來斟茶。

他道:“鶯歌也隨你去,還有夢清.......”

夢笙冷笑一聲:“鶯歌同夢清是定要留下,荔姐兒日後過得不順遂,至少還有人能給我通個風報個信,老爺若不肯,我是不會走的。”

“隨你意就是!”沈澤棠眉宇微皺,話已道盡無再待的必要,撩袍走出房,略站了會兒,夜濃深重,樹影參差,回首紙窗上月光漸滿,沈桓遞來鬥篷,他擺擺手,步履輕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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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又見盛暑持蒲捉流螢,忽然就至霜聞雁唳,不覺雪夜臥聽雞鳴,待得馬蹄踏碎銀花入城,已是楊柳嫋嫋陌上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