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番外壹:沈二爺的前世今生(十二)(1 / 2)

這日若寺寺門闔閉,香客不入,皆因京城大族沈府和夏家,要在大雄寶殿做場法會。

沈澤棠陪沈老夫人及後宅女眷聽雲穀禪師宣過一卷地藏經,正休憩間隙,夏夫人領其長女夏嬙過來,那夏嬙姿色十分動人,舉止言行又極是得體,拜過沈老夫人,由丫鬟攙扶著,再來給沈澤棠見禮。

沈澤棠背手立廊前,麵色沉靜,朝她僅淡淡地頜首,即收回視線,接著同雲穀禪師聊佛法。

夏嬙受此冷遇,隻得含羞怏怏輒回。

夏夫人隔著窗門打量那邊動靜,暗蹙起眉梢,沈老夫人歎口氣:“二兒莫看表麵溫和,性子卻疏淡,不愛搭理人,尤其對姑娘家更是避而遠之,甚是個沒情趣的。”

眾人皆笑起來。

“沈閣老位高權重,整日裏為朝堂政務操勞,倒是怪不得。”夏夫人神情緩和,又低問:“他那夫人還沒有音信麽?昔時見過幾次呢,也是個端莊人兒。”

沈老夫人隻搖搖頭,顯見不願多談,三媳崔氏連忙岔開旁的話去。

夏夫人也就不再多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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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棠穿園過洞門,雨絲絞織成網,乘風往人身上撲,沈容隨在後打傘。

沈澤棠從他手裏接過傘,想想道:“你去尋沈桓徐涇至禪房等吾。”

沈容拱手領命而去。

沈澤棠略站了站,這才拐上一條竹子掩映的青石漫徑,走不過數十步,現了處簡素院落。

他至檻簷下收起濕傘,拭去袖上沾染的雨漬,忽聽得門內傳出刷刷聲,不由噙起嘴角,咯吱推開門半扇,果然,四弟沈澤瀚、如今的法師明月,正認真地打掃庭院,一任秋霖綴滿肩頭。

聽有腳足響動他方抬首,見是沈澤棠著褐色僧袍近來,未顯吃驚之態,隻平靜:“你等我會兒。”繼續將枯葉掃至牆角積成一堆算罷。

進了禪室,明月去宿房洗漱,換了件半新不舊的僧袍。

他二人在矮桌前盤膝而坐,沙彌過來斟茶,沈澤棠端盞吃了口,隻覺不堪,再往四下掃看一圈,語氣很溫和:“出家人四海皆為道場,雲遊高僧,登山泛水,理佛於山水間;餐風飲露,理佛於風露間;吟詩品茗,理佛於詩茗間,甚或行走紅塵風月處,亦可理佛於風月間,你又何必學那苦行頭陀化為死灰,隱於陋室,粗茶淡飯,自討這番苦吃呢!”

明月點亮桌前一盞琉璃海燈,燈光橙蒙了他的眉眼,他道:“如之山民漁夫者,入山采藥,臨水捕魚,山水有清音,鳥獸常相伴,因而不覺寂寞;如之陶公棄名利者,獨居白雲深處,掃石彈琴,卷簾看鶴,亦是心境淡泊;如之施主為官者,身居金馬玉堂,輔帝參政,縱橫捭闔,雖仕途詭譎,依舊甘之如飴;我在此簾卷八窗,門開兩扇,海燈一碗、檀香半爐,春能聞梁上泥香新燕語,夏能感綠陰蔽日室生涼,秋能見花落鴻雁一行,冬能圍暖爐雪夜聽鍾聲,品禪悟道不在山水間、不在風露間、不在詩茗間,更不在風月間,它在饒心間,心自在一切得自在。”他頓了頓:“我在這裏很安寧,施主莫再多勸!”

沈澤棠默言看燈,半晌低道:“吾找到她了!才二八年紀,胸口有朵毒花,是中情蠱所致,原以為你不會幫吾.......”

明月渾身一震,背脊且挺直,垂眸隻撥動手中顆顆念珠:“那又如何,前塵往事於我,如門外車馬之塵滾滾,早已了不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