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右侍郎張暻隨沈桓往吏部走,心底忐忑問:“沈閣老急著尋下官,你可知所為何事?”
沈桓側頭睨他一眼:“裝傻?”
“不曾!”張暻正經地,他個聰明人幹嘛要裝傻?!
沈桓嘖嘖嘴:“真的不知?”
張暻蹙眉耐起性子:“有勞沈指揮使提點!”
沈桓這才信了,他輕咳一嗓子:“一壇子金華酒,一隻茂貴福的燒雞。”
“明兒正午日當頭必送你手上。”張暻眼都不眨爽快答應。
沈桓這才低笑道:“知道馮舜鈺是誰的桃子麽?”
張暻一點就透,頓時醍醐灌頂,果然是無風不起浪啊!
心情複雜地走進吏部正堂,見沈澤棠坐在桌前吃茶,他連忙上前作揖展拜。
沈澤棠免其禮,閑話少敘,開門見山:“溱州庫銀案,本官聽聞刑部為捉拿嫌犯餘泰,要遣馮舜鈺男扮女裝,孤身犯險進娼寮擒拿他,不知可否是真?”
張暻拱手恭道:“下官雖不才,卻也通曉吾朝律法,曆事監生可聽案問案卻不得行案,豈會明知故犯?此案交由大理寺複核,是楊卿他們定下的奸計,刑部隻出捕吏隨著辦案而已。”
沈澤棠笑了笑:“國子監監生來各部巡曆,吾身為監事,攸關其性命之案,自然多些警醒。”
“老師毋庸多言,學生心裏明白的!”張暻語氣很認真,還朝他鬥膽地眨巴兩下眼睛。
沈澤棠有些莫名其妙:“你明白就好!聽蘇司丞之意,謀策已定且得馮生允肯,今晚此趟勢在必行,吾不能擋你們查案,但煙花柳巷魚龍混雜,易無端生出不測,馮生稟性純良,何曾曆過慈陣仗。張侍郎膽大心細,猶擅機變,想來將她交你看護最相宜!”
張暻慷慨激昂地回話:“老師放心,縱是舍掉學生這條性命,也要力保馮生毫發無傷。”
沈澤棠覺得他的有些言重,遂抿起唇瓣微笑,又聊了些旁話,看色漸晚,張暻方告辭走了。
沈澤棠略思忖會兒,叫進沈容沈桓來:“待晚間戊時,沈容你以沈府總管身份去百花樓作樂,必點名喚碧雲的娼妓作陪,餘泰未抓捕住、不許放她離開。”
沈容臉頰浮起古怪一抹紅,有些不自在:“屬下不擅蠢,二爺不妨命旁人去。”
沈桓拍拍胸脯毛遂自薦:“屬下身為指揮使,願代替他去受苦!”
沈澤棠凝眸看他,忽然噙起嘴角:“想女人了?!”
這話聽得人好生羞澀.......沈桓瞪起銅鈴大眼嚷嚷:“誰想女人,誰想女人誰是個棒槌!”
“既然你不想,便無必要替他。”沈澤棠揮手令沈容退下,一麵繼續道:“你稍候去見張侍郎,問清餘泰宿在哪間妓房,候在梁上見機行事,確保馮生無虞。”
沈桓思緒如波濤洶湧,口是心非錯失良機,想自己坐臥梁頂吃風飲露撲流螢,沈容則金屋暖堂吃香喝辣懷偎香,這腸子都悔地青青地,他暗瞟沈二爺手展卷宗開始看,到底有些意難平,湊近嚅嚅:“也有些想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