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除了王大秀吃得歡喜,其他人都心懷叵測。
周斌拿出一瓶酒,要和劉宇吳甘棠酌。吳甘棠心領了周斌的盛情,劉宇推辭一番後,從了。偶爾放縱一下,是好事,不然,那整日窩在屋裏的身子都要石化了。
飯桌上,周斌搜腸刮肚地想著話題,熱情地和客人們氣聊時事,隻不過,由於掌握素材的層次有限,他提起的時事不過是些網絡八卦,以及他義憤填膺,擲地有聲的一些偏激看法。開始劉宇還保持著謹言慎行,漸漸地,話也多起來。從他的談話中,大家隱隱聽出來,他從前開公司,闊過。這個不假,有大奔作證嘛。但是,後來又如何落魄到隻剩下大奔,就不知道了。
吳甘棠默默地吃東西,守口如瓶,隻進不出,保持緘默。隻有王大秀問起節後的培訓時,她才言簡意賅地兩句。都女人喜歡傾吐,吳甘棠覺得,聽男人侃山也不錯。
酒足肉飽,吳甘棠適可而止地提出散席。傻子都知道,接下來,夫妻二人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飯桌要收拾,節日要慶祝。當然,慶祝的方法有很多種。看著一桌杯盤狼藉,吳甘棠瞥了一眼狹的廚房和興奮得臉蛋發紅的王大秀,沒有提出幫忙收拾,而是選擇出門和劉宇各奔東西各回各屋。客走主安寧。
但願能安寧。
關上1401的門,吳甘棠正掏鑰匙開門,聽劉宇在身後口齒略有些含混道:“遇到的坎總會過的,唉——”
吳甘棠僵住。支著鑰匙的手停在鑰匙孔前麵。這是她勸解他的話,沒想到他還記著。
“我告訴你,坎要分兩種,一種是陸地上的,看得清楚,容易邁過去。一種,”他頓了頓,大概是酒氣上湧。“是海底的,你看不清楚也邁不過去,隻能越往前走,越往下沉,先是淹沒你的腳背,然後,是你的腿,你的腰,你的胸膛,你的……”
“你喝醉了。”
“醉話才是真理。”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理。”吳甘棠還想,“隻有掙紮。”但她沒有。已經得夠多了。她抬眼看了看電梯門上方14樓的字樣,心道:這個14樓,真是多事之樓。開門進了屋。
14樓的人裏,有的人多事,有的人有心事,唯獨譚傑婕無事。準確,是無所事事。
譚傑婕在酒店裏睡了個飽脹,睡得昏暗地。精神抖擻地醒來,窗外已是夜晚。看著酒店牆灰脫落的牆壁,譚傑婕自我強大:“沒事!沒人和我玩,我自己和自己玩。”時候不經常這樣的麼。
她決定出去逛夜剩她對著長著老年黃斑的穿衣鏡一翻精心打扮,再選了一件淑女裙套在身上。豐潤凹凸的身材,火辣中帶著嫵媚,正是她想要的。嗯,不錯,去迷倒那些北方佬,讓他們見識見識,不然以為南方的女子隻有婉約一個代名詞。
一走出酒店,一股勁道的風撲麵而來,吹疼了她的鼻孔。鄂爾多斯的風寒冷得比她想象的要早,才國慶節的第一,就已經寒風刺骨。“媽的,別人欺負我,老爺都欺負我!”
可憐的火辣而嫵媚的南方女子,立刻被北方的風逼回房間。那一件不錯的淑女裙,太薄了!根本無法承受寒冷之輕。難怪北方的女子一個二個笨重得像一頭水牛,不,是黃牛,她們常年吹著寒風,頭發被風吹成枯黃的草,皮膚被吹成焦黃的風吹肉。她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上下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