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選擇了坐裏麵她對麵的位置。這正是她想要的。吳甘棠暗想,或許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動離她遠一點?一時,心裏又暗自微歉。
飯菜按人頭供應份量,所有客人全是一色菜品。雖然是大鍋菜,卻也有色有味,口感很得體。菜色的搭配也是營養而健康的,絕不來半點兒中看不中用的噱頭。
餐廳裏人們聲地吃著,交談著。劉宇幾頭抬頭看她,看樣子是想和她聊兩句的,可看著吳甘棠臉上春去秋來的蕭瑟,他噤了口,隻低頭吃飯。
接近尾聲的時候,吳甘棠借口有點兒冷,扔下劉宇上了樓。她原本想在庭院裏走走看看的,特別是柴門旁邊那半堵褐黃的泥牆,進來的時候她就想去看,又想著不耽擱幫她提箱子的文文,便忍住沒開口。
可是,這會兒出去,勢必要碰上吃晚餐回屋的劉宇。吳甘棠決定在屋裏留連一會兒再下去。
吳甘棠見露台上的硯裏有墨汁,提筆在上麵寫起字來,耳朵卻捕捉著對屋的動靜。
果然,沒過多久,她聽到有腳步聲順樓上來,再然後,是鍋碗瓢盆關門的聲音。
吳甘棠狡黠一笑,取了一塊披肩輕手輕腳出門。對麵那一扇門緊閉著。
直奔泥牆,果然一片好風景。凹凸不平的牆麵,是親近的童年時代的樣子,摸起來雖然不平整,卻有一種溫潤的味道。吳甘棠想在泥牆前拍一張照,她回顧四周,一對情侶正悄悄談笑大概著打情罵俏的話,不好打擾。山莊裏的主人和雇工們也一個不見,大概都還在餐廳那邊忙著。
“這堵牆是這個山莊最有意思的地方。要不要幫你拍一張留作紀念?”
吳甘棠回頭,是劉宇。呃……路有點兒窄。
“哦,不必。我隻是看看。我不喜歡拍照。”吳甘棠著,腳不由自主往外逃逸。“我去那邊看看。”吳甘棠指了指柴扉方向。
“那裏的花是這一季最美的。淡紫色的,聽叫紫鳶。”劉宇站在原地著,不再靠近吳甘棠。
吳甘棠有些尷尬起來,心裏暗暗輕悔。或許她做得過了一些。人家又沒欠你的錢,你拿什麼臉色給人看。就算是他來這裏高消費,也是花他自己的錢,至少目前是他名下的錢。
吳甘棠站定,緩了臉色,:“看樣子,你對這裏比較熟悉。”
劉宇皺起眉看了看四周山霧籠罩的群林,對空曠的山林:“這裏名叫寺下山隱,其實並沒有寺。”
“哦?沒有?我還打算明去寺裏走走呢。”
劉宇回了頭,看了吳甘棠一眼,:“心裏有禪,哪裏都是寺。”
吳甘棠一時恍惚。難不成這個劉宇是寺僧還俗?怎麼些話叫人不好理解。
“我知道,吳主任奇怪被逼債的我,怎麼會到這樣的地方來。”劉宇又。
呃……吳甘棠屏住氣息。這個也被看出來了。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平日裏覺得自己也算是有修煉的,在他麵前卻顯得兒科。不過也是,人家是老江湖。
吳甘棠不作聲。她不知道,劉宇突然出這樣的話來,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責怪她的心眼兒?還是……
“我以前在這裏辦的年卡。沒用完也不能退錢,索性就得空還來住幾。算是,對自己最後的一點仁慈吧。”話間,劉宇踢走腳下的一粒石子兒。石子兒飛進枯草裏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