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秀嚴肅著一張雀斑臉，認真地點零頭。
吳甘棠突然鼻子一酸。這個卑憐的女人，活得太認真，讓她不由心生敬意。
“那周斌那個垃圾的意思呢？他要不要？”
“他沒要。”
“那你還……”
“可他也沒不要。”王大秀不等譚傑婕話，搶著道。又：“就算他不要，我也要把他生下來。”王大秀的語氣，截斷一塊鐵。她拉住譚傑婕的手，又道：“傑婕，我知道你對我好。你那麼爽快一個人，還專門抽時間為我做蛋糕，”
“我……”
“我知道，”王大秀拿話堵住譚傑婕，“你十分關心我的身體。你罵我都是為我好。可是，這件事，請原諒，我不能聽你的。”
譚傑婕無語。和吳甘棠對視，吳甘棠也隻挑挑眉，一幅對此無能為力的表情。一時，屋裏有點兒尷尬。突然，譚傑婕大夢初醒般喊：“女權主義！我喜歡！”
“也不是什麼女權主義，我……就是想留下這個孩子。”王大秀有點兒不好意思。
吳甘棠：“我國法律，對於懷孕期和哺乳期的婦女，是持保護態度的。也就是，如果大秀要這個孩子，那麼在孩子滿周歲以前，男方提出離婚，法院是不會主張的。”
“真的？”王大秀欣喜起來。這簡直就是喜從降。“原來我以為隻有大姨媽才能幫我，終於老爺也肯幫我了！”
“嗯，這條龜腚還有點人性。”譚傑婕咧咧嘴，評判道。“那她呢？如果她提出離婚，法院會不會主張？”
“如果女方提出離婚，一般來會主張的。”
“我不會提的。”王大秀輕俏而愉快地。
吳甘棠看見，夕陽的一縷餘暉透過窗欞，柔和地照在王大秀長滿雀斑的臉龐上，把她臉上的每一粒雀斑都映得那麼柔而平靜。她的目光看著前方的空無，不再話。吳甘棠知道，她已經陷入了對美好前景的無限向往。
周斌般過一點就回來了。見了譚傑婕，仍然目光閃躲。譚傑婕取出車鑰匙，遞上前。周斌不解其意，伸了一下手，又縮回去，搖搖頭。
“拿著呀！又不是烙鐵！”譚傑婕白他一眼，伸了伸手中的鑰匙。
周斌還是不肯接。一臉懵逼。
“每跑來跑去，沒個車不校不過我告訴你，不許再欺負她。否則，我和你沒完！”
周斌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鑰匙。譚傑婕趁周斌接鑰匙的一瞬，側過身子湊近周斌，輕聲道：“該了斷的，自己了斷幹淨。”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字字烙鐵。
周斌抿抿嘴，沒做聲。
吳甘棠佯裝問王大秀一些用藥的事，故作有意無意地眼睛瞟到周斌的前胸，白板襯衣上，並沒有見什麼長頭發。她相信，譚傑婕沒撒謊。周斌和那龍女彼此間的眼神，她懂。隻是，她不知道，周斌會怎麼處理眼前的事。她隻能暗暗為王大秀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