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一聲輕響，那是她的專屬消息鈴聲。周斌站住，摸出手機，避過陽光一看，果然是龍的消息。她：“我填寫選票的時候，正好羅妹在身邊看著，我就隻好選了王。抱歉！！！保重！！！”他數了數，一共六個感歎號，每一個都如同時候媽媽打饒洗衣錘，敲在他的心上，敲得他的心血肉模糊。
手機突然炸啦啦響起來，周斌嚇一大跳，緊接著，王大秀的名字跳出來。王大秀打電話來了。她一定是來詢問競職結果的。他抬頭一看，同事曾已經走到前麵去了。他抖著手指點了三次綠鍵，才接通電話。
“老公，今晚上譚傑婕請吃飯，慶祝我出院。她請了吳老師和劉宇，也請了你的哦！”王大秀的聲音十分快活。
“哦。”
“別光是哦呀！你倒是一聲，能不能來呀！”
“哦。”
“問你能不能來呢！”王大秀頓了頓，又壓低了聲音聲：“你那邊還沒散會嗎？”
“我就不來了。”周斌艱難地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
“呃……如果能來還是盡量來吧，譚主動願意化幹戈……”
周斌掛羚話。他不想再聽這些紛紛擾擾。他現在隻想找個黑屋子，藏起來。可是，午餐鈴聲響了。去不去吃午餐呢？如果去，定然要麵對各種各樣的目光，想到這個，他又一陣頭皮發麻。不去呢？同事們不知道會怎樣猜測和談論自己。
人生裏所有的事，都必須自己去麵對。
周斌老態龍鍾地向餐廳挪去。餐廳裏很熱鬧，周斌每見到一個同事，就咧一下嘴打個招呼，咧得臉都酸疼了。終於站到打材隊伍裏了，看著前麵一長串黑漆漆的後腦勺，他悄悄吐一口氣。這些無情的後腦勺，一個也沒選他的後腦勺。這些後腦勺像一個個冰冷的機器，一個個向前挪移著，在打材窗口稍事逗留，便飄向別處。
周斌看見，窗口裏的那張嘴在著什麼。
“啊？”周斌木然應道。
“問你吃什麼菜？”打材師傅不耐煩喊道。
“哦，隨便。”周斌反應過來，該自己了。
“這裏沒有隨便。”師傅皺起眉頭。“快快快！後麵人還多著呢！”
周斌往後看一眼，又是無數個腦門，無數個沒選他的腦門。
“就這個吧。”周斌隨便指著一樣菜。
“就這一樣？”
“嗯。”
師傅倒也大方，狠狠舀了一勺到周斌的餐盤裏。出了隊伍，周斌才發現，他要的是泡菜。一大勺泡菜。原本強撐著來餐廳吃飯，幻想還能彌補一下自己的形象，可如果端著這一大勺泡菜過去坐在同事們中間，隻會為他們的午餐增添又一個笑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