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父鼻子裏一聲冷笑。
譚傑婕喊道：“你怎麼就覺得是偽男友了？舉證！”
“這個還用舉證嗎？”譚父轉過身來，“吧，有什麼事？如果是好事呢，可以留到飯桌上；如果不是呢，最好現在。免得你媽聽見又東想西想。”完，又轉過身，噔噔噔有節奏地切起菜來。
“對了，媽怎麼突然就中風了？”譚傑婕問。
譚父的手停下來，廚房頓時安靜下來。廚窗外麵有一棵高大的黃桷樹，一陣秋風吹來，樹葉搖曳著，沙沙地響。
“有人要抵押我們這套房子。”完，譚父又切起菜來，隻不過全然沒有了剛才的節奏與自信。
“那就抵唄。你們不是把誠信看得跟命一樣要緊嗎？我記得你以前的觀點是，要想有複活的機會，必須保住名聲。”
“你媽不願意。”譚父的聲音很低沉，大約是不想被客廳的人聽見。“她，這是我們的家，如果沒了，你回來就沒有家了。”
譚傑婕鼻子一酸。她舔了舔嘴唇，把眼淚逼回去，裝作沒事一樣使勁吸了吸鼻子。
“可是，人家又不願意，憑什麼我們欠著他們的錢，卻要住這樣好的房子。你媽一急，腦血管破裂，就中風了。”
“原來，去年的大年三十，你們就在忙這事？”
譚父淒然一笑道：“人人都喜歡過年，唯獨欠債的人最怕過年。過年就是過鬼門關。”
“後來呢？”
“後來，那家人見你媽成了這個樣子，就沒再要挾我們了。”
“可債務還在那裏啊。”
“慢慢再想辦法吧。”
“外麵那偽男友，倒是有一個辦法。”譚傑婕對老譚的背影道。
老譚轉過身，瞪道：“他？他懂什麼？能有什麼辦法？”譚父嗤了一聲，抬頭看了客廳裏的陽煜一眼，回過頭洗菜。
“還是那麼盲目自信！你先不要急於否定人家好不好！”譚傑婕嚷道。“如今，他手裏有一個很好的項目，是叫什麼……”
“不是我否定他。你看他，才幾歲？！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做項目可不是過家家，那可是真刀真槍地做事！”
“想起來了，你走過的橋比我吃過的飯多。”譚傑婕白了父親的背影一眼。“你們創業的時候，不也是這個年紀嗎？”
“我們那時不同。”
“有什麼不同？要有不同就是那時候沒人管你們，盡著你們胡亂折騰。而現在，你們動不動就拿過來饒高傲姿態頤指氣使否定人！”
“過去和現在的政策不同！風氣不同！你懂不懂？這是做事的大環境，不得不看的！”譚父轉過身，肚子上挺著圍裙指著女兒的鼻子道。
譚傑婕頭一歪，不以為然道：“正是因為政策和風氣不同，才有這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