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淩倩都在那種偶爾說一句夢話中度過,直到天亮,我睡了過去,最後是她把我拍醒的,拍的很用力,嚇我一跳,然後她被我嚇了一跳:“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我問:“那隻畜生呢?走了沒有?”
淩倩搖頭,用很遺憾的語調說:“沒有,我們真的要完了……”
我站起來,有點暈,腳也有點麻,就那麼靠著睡,真的特別痛苦,連牢房都比不上。停了一分鍾沒動,感覺好點兒了,我才慢慢走出去,趴在石頭上麵一點點往外爬,然後往後看。那隻該死的畜生真的還在,我心裏都不知道什麼感覺,守了一天兩夜,它難道就不感覺累嗎?
或許,累吧,它趴著不怎麼動。
我悄悄退回去,淩倩拿著最後一塊麵包遞給我說:“吃吧,吃完想辦法。”
我搖頭:“你吃吧,我不餓。”
我是想讓給她吃,她吃了,跑也有力氣吧?
“那你喝牛奶,還有一半。”
“不要,不渴,我抽煙。”說著,我拿出煙,還剩下最後一根,或許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根。
淩倩大概真的餓吧,把麵包吃了,牛奶也喝了,等我抽完最後一根煙,她說:“好吧,我們談談怎麼離開。”
“怎麼離開?調虎離山嗎?”我隻能想到這個辦法,不過一樣要老虎走遠才行,我下去找定位器,然後往遠的地方跑,再做些事情,大喊什麼都好,把老虎引走,這邊淩倩往發方向跑,一直往梧桐山返回,找管理處,或者找驢友借電話打,讓人來救我,我隻覺得這個辦法可行,老虎追我,我可以爬上樹。
淩倩搖頭:“沒辦法,就算有,說了你也不幹……”
“什麼辦法?”
“我去引開老虎,你跑出去找人回來救我。”暈死,和我的辦法一樣。
我否定道:“不行,除非我們對換。”
“也行啊。”淩倩答應了,“不過,你打算怎麼引走老虎?”
“不知道,繼續等吧,隻要它走開一會兒就好。”它會走嗎?我不知道,我很忐忑,那種無法把握的悲哀仿佛一點點都蠶食著我,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淩倩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你不是喪氣了吧?放心,沒事,我覺得好運就要來了……”我安慰著她,因為今天她的狀態真有點問題,或者說從昨晚的夢話開始吧,很明顯沒有昨天那麼活潑。昨天我還說她沒心沒肺,我不該那樣,其實她保持好的心境,我自己還感覺安心一些。
淩倩歎了口氣:“或許是黴運,或許我們都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你不覺得有什麼遺憾嗎?”
我搖頭道:“不覺得,如果那是命中注定的,隻能接受,不過,我不覺得我是被老虎果腹的命,難道你覺得自己是嗎?”
“不知道,我想死的漂亮點,要不你把我掐死吧,還能落下一個全屍,而且,死在你手裏,比死在老虎的嘴裏要舒服很多很多。”
我一臉惡寒!
時間不再過得慢,反而過的還很快,天氣也很好,陽光照曬著四周的花花草草,有鳥鳴的聲音,一切顯得那麼平靜、顯得那麼美好,然後,卻危機四伏,真矛盾,令人無法接受。那感覺就好比,去酒店開個房間犒勞自己的小兄弟,叮咚,門鈴響了起來,美女要進來了,屁顛屁顛的去跑去打開門一看,日了,外麵竟然站著自己的女朋友……
老虎一如既往,偶爾發出恐怖的低吼聲,仿佛在告訴我們,它還沒有離開,而且它會一直等下去,它比我們有著更好的耐性,它吃定我們了。
淩倩說:“陳熙,現在十二點半,三點前我們要想到辦法,要行動,不然走不出去,不夠時間……”
“我他媽知道,不用你反複的說,有完沒完啊?”我很煩躁,心情糟糕,想不到辦法,氣屢,還沒有煙抽,無法平靜自己的情緒。我他媽想砸東西,上次我砸了曹方怡的電視,讓我發現了,好像生氣砸東西還特別爽,如果不信,你可以拿你家的電視機試驗一下,完了記得給我留個言。
淩倩坐近了我的身邊,柔聲道:“陳熙,你不要這樣。”
“我怎麼樣了?我能怎麼樣?你說你幹嘛非得來這地方?別人旅遊都是去看看風景,看看古跡什麼的,你看你都到什麼地方看什麼狗屁東西?你什麼腦子啊,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他媽被你害死了知道……嗎?”
“對不起!”委屈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