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許家的三公子,許義丹其實沒有他人想象中那樣“受盡萬千寵愛”。事實上,自從他黏上了隻比他大兩歲的二姐許仙仙,他的好日子就再也沒享過了。
許父一向公正嚴明,忙的時候誰也不理。
逢年過節要討賞了,找大哥去,闖禍捅婁子要領罰了,找二夫人去。
大哥許祁敬一向公正嚴明,寵著兩個家夥。
二夫人王徽南一向偏袒,護著許仙仙,罵著許義丹。
因此,不管哪回他倆崽子幹零“英雄事跡”,往往是大哥揪著許仙仙,二夫人揪著許義丹。
許仙仙是個沒長心的,大的膽子,常做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許義丹是個沒長心眼的,即使膽慫,也稀裏糊塗跟著他二姐鬧,可以是許仙仙的忠實弟。
許義丹是二夫人過門不久早產的,先不足,從身體就不好。
偏偏又有些愛嚼舌根的婦人,傳了不少有關他和許王氏的汙言穢語,甚至還有些大孩子要推搡他。
也是那時候,元祿三十五年,火燎原,莊稼顆粒無收,各地疫病爆發,諸侯國彼此征伐,大陸一片混亂。
許父許母帶著長子一並上了前線,二夫人又是個體虛不中用的,下人們自然有些不把這主子放眼裏。
他當時才三歲,聽不懂這些話,但也能感受到那其中的惡意,他氣得邊哭邊發抖,卻又不敢告訴母親。
許仙仙二話不,當就躲在恭房潑了那幾個長舌婦一身糞,結果那些個粗鄙婦人一口咬定是許義丹幹的,餓了家夥一的肚子。許仙仙這才氣急了,要吵架又吵不過,要打也打不動,幹脆半夜裝鬼把人嚇了個半死。
許母有次吃了敗仗回來,那惡心饒婆子便添油加醋把許仙仙潑糞裝鬼的事情了,隻口不提三少爺的事。
氣頭上許母厲聲責罵女兒,許仙仙又是個倔脾氣,硬碰硬也不辯解,頂嘴倒是厲害。
許母也就幹脆利落地讓她在太陽底下提了一個時辰的書,讓本就沒吃飽飯的丫頭直接暈了過去。
當時隻當給個教訓,後來戰事緩了,許母想起這事情來,後悔不迭,把那幾個惡奴趕了出去。隻可惜她還沒來得及跟仙仙好好話,不久便死在了偏遠的北境戰場上。
這倒是後話,但從那次起,許仙仙就再也沒甩開過身後的尾巴了。
來倒也奇怪,丫鬟廝們都覺得大公子沉著懂事,是個當哥哥的好榜樣。他卻總覺得大哥與他有種禮貌的疏離。反而是上房揭瓦、帶他耍寶的二姐跟他最親。
若不是祭典,許義丹這會兒定是跟著他二姐到處竄。
召喚神火的那一刻,許義丹的腦子裏“轟”的就湧進了什麼東西,身體一沉,就倒了過去。
而當他再次恢複意識時,他竟然躺在後山一片荒草上。
“哥?”家夥撅起屁股,在一棵歪脖子樹後麵探頭探腦。
隻見兩道劍光一白一金在空中交彙,劍身碰撞出激烈的火花。一團泛著血紅色的黑霧中,踏出一個眉眼如畫的白衣少年,那少年朝他溫柔一笑,霎時臉上就多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難怪有人神都碧雲,龍城流丹閣。我倒是輕看了你們,沒想到這破落世家裏還真有值得稱道的劍法。”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少年的身影在黑霧中忽隱忽現,相比許祁敬的惜字如金,他的嘴就要欠得多了。“誒,你這流丹閣可是傳承了千百年的世家,排在三宗後頭倒也不算什麼,怎麼這近百年來就未出現過哪怕一個元嬰呢。最近的一個,怕不是許大公子的爺爺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