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風時(1 / 3)

初春的太陽懶懶地照在地上,司琴、予棋和悅書忙完清早的事務就被淮占郴叫到書房,同小五、胡元及黎平商討凝如過生辰的事情。

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姑娘們從心底覺得吃驚,半個月前,淮占郴就因為過年的禮物將眾人聚到一起開了一個通宵的會。誰知,除夕送出的山茶花的玉簪子還沒在凝如手裏捂熱,淮占郴就又為凝如二月初八的壽禮犯愁了。

早在少年時,淮占郴就會在凝如生辰的時候給她弄些有趣的小物件,或是帶著她到私塾外頭,玩些從來沒玩過的趣事。那時候,淮占郴隻是個侍讀,能給凝如的東西不多,心裏倒沒有多少愧疚。

後來,淮占郴跟著李世民打天下,風雨飄搖的亂世裏,能和凝如相守已是人間幸事,時光短暫,等不到凝如過生辰,他們便被拉入滾滾洪流,連重逢都成了奢侈的事。

如今,天下太平,凝如又一次回到自己身邊,兩人終於可以享受靜好時光,淮占郴倍感珍惜,對過過節、生辰一類的事自然也格外上心。

“諸位,關於凝兒的生辰,我本人是這樣想的。古往今來,生辰的事情,所為的都是過壽之人能開心。凝兒生性恬淡,若我等按往常的做法將生辰弄得太喧鬧,恐怕適得其反。所以,最好的法子應該是反其道而行之,聲東擊西地分散凝兒的注意,而後出其不意,一舉將她的興致拿下,好好樂一場!”

淮占郴神色嚴謹,四周圍坐的人卻喜笑顏開。

予棋同淮占郴不熟,笑而不語,司琴同淮占郴一同長大,忍不住調侃起年少的故人。

“將軍,你這是要去攻城還是要去略地?小姐的興致就那麼點兒,你還聲東擊西、出其不意,就不怕她受不住折騰,一溜煙跟別人跑了呀?”

淮占郴被司琴的話問得一驚,隨即回了句:“敢同我搶凝兒,我一劍結果了他!”

司琴本來隻是開玩笑,卻沒想引了這癡人生了一頓氣。

沒見過淮占郴這幅模樣的司琴忍不住抿嘴笑起來,眾人看著淮占郴,覺得大度的千牛衛將軍這幅醋壇子的神采實在難得,便也跟著輕笑起來。

小五早就過了弱冠的年紀,加上這段時間同司琴情投意合,對吃醋的段子不像先前那般茫然,倒也找出些樂子來。

他摸摸鼻尖,看著司琴笑得紅撲撲的臉蛋,故作正色道:“瞧見沒,我淮哥對女人的占有欲可比我強多了,你若再同街上買菜的男人說太多話,我也學哥哥那樣,將那人一劍結果了!”

司琴本還沉浸在笑意中,聽小五這一說,心中倒覺得委屈了:“我何時同他們說太多話了?不過三五錢銀子的討價還價罷了,這你也見不得?”

小五點頭,認真道:“咱們家也不缺錢,往後買菜,直接拎了就走,不必多言。”

司琴不明白男人陷入感情後,為何都變得這般小氣,才想辯駁幾句,淮占郴倒先發了話:“小五之言,甚得我意。司琴同我家凝兒,都生得標誌,平日覬覦的人太多,還是小心為妙。”

小五得意洋洋,看著司琴甚是歡暢。司琴覺得淮占郴這話實在霸道,但因了那句“生得標誌”,氣順了不少,便不再爭執,隻哼了一聲,自顧自地喝起身旁桌子上的那碗茶。

胡元先前就覺得淮占郴的醋壇子模樣有些好笑,如今見小五也這幅模樣,忍不住打趣起來:“你們這兩個醋壇子,女人同外人說話有什麼。你看我對悅書便從不限製,任由她走到哪裏,我都不擔心她沾花惹草。”

悅書本來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聽胡元這麼一說,不由得咬著嘴唇反問道:“你這麼想,莫不是因為我長得不如兩個姐姐標誌?還是說,你從不擔心我同別人跑了?”

胡元向來聰慧,圓場解圍的話也說得十分圓滑,方才發表這番言論,不過是想緩和氣氛,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竟不小心直接掉進自己挖的陷阱裏。

朝廷裏,李世民的舊臣們常常開玩笑,說淮占郴帶的兵就沒有不疼自家娘子的。小五是這樣,胡元同樣繼承了淮占郴的優良傳統,對悅書關懷備至,生怕哪裏做得不到位,嚇著膽小的悅書,惹她眼淚連連,讓他擔心。

誰知,千算萬算,別人還沒把悅書折騰委屈了,胡元的話卻讓她的眼睛泛出了水光。

心忽地揪在一處,胡元緊張不已,趕緊望了望小五,希望他能幫著解圍。

小五是個機靈人,看著眼前的情景有些不妙,趕緊扯了話頭,把話題引向了別處。

“元哥就是打腫臉充胖子,平時隻要悅書妹妹一出門,你就站在大門口張望,生怕她身邊出現別的男人,如今,你裝出這灑脫的模樣,誰聽了都不信。”

胡元喜歡小五拋過來的這個台階,陪了幾聲笑,趕緊把圓場的話也接了上去:“我不也是想長長臉嘛,誰曉得你們把我看得這麼透,我隻好老老實實站到你們這個隊裏,當個陳年醋壇子便是了。”

一番話,說的大夥齊齊笑了起來,悅書心裏的氣也因為胡元的坦白,一下消了下去。

有驚無險地過了這關,胡元覺得閑話實在不宜扯太多,便微微正色,將議題重新轉到凝如的生辰上來。

“玩笑歸玩笑,嬉鬧過了,還是說說生辰的事吧。上次,咱們也說過,請個戲班子唱戲實在不是凝如喜歡的樣式,所以往後凝如過生辰,咱們都把好友聚到一處吃一頓,然後送個別致的禮物,這樣,才能將這壽宴過得有意思,又不至於太鬧騰。”

司琴從板城來到千牛衛將軍府後,便一直負責府上的飲食,所以對胡元的話甚是同意。

“做飯不難,從小到大,小姐喜歡吃什麼我都知道,做個十樣八樣的倒不是問題。隻是壽禮這東西,我實在是沒主意。這兩年,但凡能過的節令,將軍都給小姐送禮。從吃穿住行,到逍遙玩樂,能送的東西將軍幾乎都送了。這會兒再要想一個出來,確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