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磨蹭到中午,玉菀才和穆宣去了大長公主府。
大長公主府是先帝禦賜的府邸,是先皇感念姐弟深情,大長公主又主動離京而特賜的。隻不過大長公主已經不在人世了,目前是駙馬爺和大長公主的兒子杜召澤正在居住。其實來說,大長公主去世之後,先皇就應當收回大長公主府,而讓駙馬以及其子孫搬回駙馬府。但是,先皇始終感懷骨肉親情,想跟自己姐姐的子孫後代們增加最後一點庇佑,所以才沒有收回,也沒有讓杜駙馬搬走。
但是,這不過是駙馬和他的兒子所對外的說辭,據通安從街上打聽來的消息稱。大長公主去世前的那幾年,杜府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前,駙馬的父親杜宰相也已經在朝堂鬥爭中敗下陣來,不久就鬱鬱而終。大長公主在江南去世之後,駙馬連上三道奏折,上書先皇痛念與大長公主的感情,意在喚起先皇對駙馬一家的惻隱之心。先皇這才沒有收回大長公主府,並且封了已經嫁到永安侯府的大長公主的唯一的女兒和惠縣主為誥命夫人。加上這幾年大長公主和駙馬在杭州城裏的經營,杜府一家在杭州可謂是枝繁葉茂不可動搖。
以往的杭州地方官,不是攀附與大長公主府就是根本跟他們是一夥的,大長公主府在杭州一手遮天,甚至有些人在以大長公主府的名義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也沒有人敢管。雖然早就有很多人對大長公主府有所不滿,但是卻無人敢言。
直到前幾年,方誌豪就任杭州知府,情況才有所好轉。方誌豪雖然出身不高,但是頗得先皇賞識,又是塊硬骨頭,也頗有些手腕。經過幾年,竟然有時候連大長公主府也拿他沒了辦法。
玉菀和穆宣下了車,大長公主的兒子杜召澤和唯一的女兒和惠縣主已經在門口等候著了。如果按照那八根子打不著的輩分來說,穆宣應當叫杜召澤一聲哥哥,叫和惠縣主一聲姐姐。這樣排是因為穆宣祖上和杜家沾親帶故,穆宣又是從小在公主長大,先皇拿穆宣當做半個兒子在養。雖然和惠縣主和杜召澤是名正言順的皇親國戚,但是久不在京城,混的還不如穆宣這個外來子好,穆宣現在好歹是一品親王,但是杜召澤卻是從四品的安撫使,還不如正四品的知府,而和惠縣主也隻混到三品縣主,遠遠不如正一品親王妃。哎,不在京城天子腳下混,雖然富有些,終究在麵上有些慘兮兮啊。
見了麵,杜召澤和和惠縣主姐弟自然要給穆宣和玉菀見禮的。
玉菀立即將二人扶起來,道:“哥哥姐姐這是哪裏的,怎好讓您給弟妹行禮。”
杜召澤與和惠縣主對視一眼,忙道:“王妃娘娘說笑了,咱們一是行禮,二是賠禮道歉,隻因家父病的太過嚴重了,這才在王爺王妃到杭州了卻沒能去拜訪,還請王爺王妃見諒。”
穆宣換上了一副十分擔憂的表情,道:“叔父的病情怎麼樣,快帶我去看看。”
和惠縣主道:“家父身染重病,怕給王爺王妃過了病氣。”
玉菀道:“無妨,我與王爺都年輕,平日裏十分健康,叔父得的又不是什麼傳染疾病,我們夫婦二人看望一下,也算盡一盡孝心。”
“是啊。”穆宣附和:“家中母親十分感念當年與大長公主以及叔父總角之情,知道本王此次要來杭州,囑咐本王和王妃,一定要去看望一下叔父才安心。而且這次,本王還帶來了皇宮裏的禦醫,是當今陛下特意囑托的。”
玉菀心中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婆母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了,王爺明明都好幾年沒有見過婆母了。後來一想,這隻是穆宣找了一個借口而已,如此一說,這杜召澤就沒有借口不讓穆宣去探望了。玉菀心中吐槽,相公啊,你這說辭也隻有在這距離京城這麼遠的杭州起效,京城周邊的人誰不知道婆母和你已經許久未見,也就是杭州遠,跟京城中消息閉塞,才讓你如此瞎掰。
不過穆宣這麼說,一來是想了解下駙馬的情況,看看是否真的是病入膏肓了;二來也是試探一下杜召澤,看看他這麼長時間有沒有派人去京城中打聽消息,京城中王府中有沒有杜家的探子在。
果不其然,穆宣見到杜召澤的麵部表情幾不可聞的變了一變,杜召澤麵部變化很小又稍縱即逝,但是還是被穆宣敏銳的察覺到了。好啊,你們果然在京城中安插了探子。
杜召澤立即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道:“是是,既然王爺王妃這麼說了,又是嬸嬸囑咐的,我也不好再推辭,家父就在那邊,我帶著王爺王妃過去。”
玉菀和穆宣二人,穿過了層層房屋和大小院子方才來到駙馬住的院子。一路上,玉菀一直有意無意的誇獎大長公主府的景色好,房子建的也精巧,又將杭州房屋和京城房屋的建築風格做了一下比較。杜召澤姐弟一路上附和玉菀的話,多餘的話不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