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衣裳很快就離去,傾城瞧著自家身上的衣裳,再看看不夜樓的風格,笑了一聲。
王大可說她喜歡黑色,她怎麼覺得明明是他喜歡黑色才對。
且看這滿樓的裝修都是墨黑的格調,長廊欄杆都是一水兒的黑漆,連掛在牆上的兵器,都是黑色為主。甚至他的丫鬟,也是一身黑衣。
她這人,最不喜歡跟周圍融為一體,最不喜歡跟人步調一致。
她素來喜歡特立獨行。
隨手解開了窄袖上的黑色盤扣,她轉身進了房間。
房間裏,仍是墨色的格調。
到底王七爺是有多喜歡黑色?
或者,千舟水寨要的就是這樣風格?
她長睫低垂,瞧著地上的木板,擺在窗前的矮茶幾,幾步走過去,推開了軒窗。軒窗外,一片蔥蘢。原來不夜樓的後頭全都是青翠的草坪。
寬闊的草坪上,栽植了各色鮮豔的花兒。紅白粉藍,應有盡有。
她眯起眼睛細看,才驚覺這些花兒,竟全都是蘭花。各種各樣的蘭花,不同的品種,不同的大小,不同的色澤。大朵大朵的蘭花,隨著江風搖擺,芬香隔著這麼遠,也能嗅到。
她心頭一跳。
身後,卻傳來細微的響動。
聲音很奇怪,窸窸窣窣,不算大動靜。
她回頭,一條五彩斑斕的蛇正高揚起頭顱,直勾勾地看著她。蛇信吞下又吐出,一雙鼓泡眼,凝著幽幽的光。
蛇頭乃是典型的三角形,顏色更是讓人懼怕。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一條蛇足足有水桶粗,她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如何爬進來的。
或者說,原本它就在房間裏?
她冷冷盯著毒蛇,毒蛇也冷冷盯著她。
她行走間雖然已經沒什麼毛病,但其實離獨自禦敵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比如,眼前這水桶粗的毒蛇,若真的撲上來藥她,她極有可能根本不能製服。
她長睫撲閃,毒蛇靠近了一寸。
她的身後便是軒窗,她的身體抵著窗台,退無可退。眼前便是毒蛇,距離她不過三尺距離,她前無可前。
為今之計,隻能尋個趁手的兵器,將毒蛇敲死在這兒。可兵器呢?
她餘光打量房間,除了桌椅板凳和床,便什麼也沒了。不說兵器,就是木棍也找不來一根。
她眸光閃爍,忽然想起了盤在頭發上的一支金釵。
“嘶……”她還沒想清楚,眼前的毒蛇卻已經不耐,忽然跳起來,照著她的臉蛋便咬來。
毒蛇和虎豹財狼不同,虎豹財狼專咬人的脖子,毒蛇卻是哪兒都能下口的東西。若是被它在臉上親這麼一下,恐怕她下半輩子都毀了。
她大驚失色,飛快拔下金釵,照著毒蛇紮去。
然而,紮了個空。
毒蛇以一個詭異的姿態,並未去咬她的臉蛋,而是閃電般撲向她的小腿,張口便咬在了她的小腿上。
疼痛刹那間從傷口傳遍全身,她隻覺得小腿立刻麻木了。
艸!
她心底大罵一聲,小腿卻沒退縮,而是舉起手,金釵狠狠紮入了蛇頭,將三角毒蛇釘在了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