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抽走,原本被劍刃堵住的咽喉洞口,鮮血噴湧而出,濺了滿地。許氏一個不穩,倒在了地上。
頃刻間,她的身體抽動著,一雙眼睛瞪得渾圓,眼神中卻乍然顯出一片迷茫。
呆愣楞緩了片刻,她才轉動著眼珠子,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傾城和公子玄。
傾城盯著她,再看桓毅,蹙眉。
殺人了。
眼前一切,無不告訴她,桓毅殺人了。當著他們的麵,殺了許氏,殺了王爺的側妃,殺了他尊敬了十幾年的庶母。
她眼波一跳,就聽桓毅一把丟了長劍,顫抖著聲音道:“沐先生,大哥……怎麼辦,我……我不是故意的……”
眼神中的驚恐藏不住,讓人感同身受。
公子玄平和的臉上也有了焦急,沉穩出聲,“救人……”
傾城飛快蹲下身去,想要摸出些隨身帶著的藥物為她治病,找了半晌卻沒尋得什麼有用的藥粉。許氏的咽喉上,劍刃劃破的口子已然外翻,能看見喉管上呼哧呼哧的破洞。
她眯起眼睛,搖了搖頭,“公子,救不活了。”
桓毅駭得不輕,“大哥,怎麼辦……我……我不想死。”
自古殺人償命,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桓毅雖然是荊州王府的公子,但殺了許氏,殺了這個身份地位都比他高的人,他自然是難辭其咎。
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我隻是想要保護沐先生,我隻是怕她真的傷了沐先生,我根本不知道這把劍怎麼就傷到了她……”
桓毅急著解釋,又有些蒼白無力。
傾城眸光一閃,卻覺得他的解釋有些牽強。他不像是沒武功的人,方才一避一遞的動作,行雲流水一般,根本不像是慌亂中的動作。
實在堪稱不經意間殺人的完美典範。
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為了保護她,至少是跟他們一個陣營的人。
即便是存了疑問,可看他此刻狀態,她又如何能質問了他去?她垂下眼眸沉默不語,公子玄歎一聲,“隻說許氏想要殺我,結果失手將自己殺了。”
桓毅著急,“這,這不行的。大哥,明明殺了她的人是我……”
兄弟二人爭執,傾城抬頭,冷冷清清道:“許氏是為了殺我,所以才跌倒。一切,還是由我去解釋吧。”
避開王府中的親人,是最好的選擇。
不管許氏因為殺桓毅還是因為殺桓玄,為此喪命,似乎都不算妥帖。至少,不管公子玄還是桓毅,往後在荊州府都有些尷尬。唯一能說得過去的,隻能是許氏嫌棄她不能治好桓誌,所以拔劍殺人,誰知道傷到了自己。
這樣來說,也能說得過去。
有桓毅和公子玄為她開脫解釋,公主自然不會為難她。三個人對了對詞,確定並沒什麼不妥,這才喚丫鬟來。
外頭並無丫鬟,桓毅又往後外院跑了幾步,這才找來看門的婆子,慌忙著婆子去花廳稟報。這一頭,傾城也裝模作樣的治療了許氏半晌,當然是救不活的。
等到王爺和公主趕來的時候,桓誌仍然性命垂危,昏迷不醒。
許氏被抬到了一旁,但人已經冷透了。傾城蹲在她身旁,顯得有些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