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晉鄙的這番話說出來之後,整個帥帳之中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魏無忌神色平靜的看著晉鄙,開口道:“上將軍何出此言?無忌對魏國之心,天地可鑒。”
魏無忌表情十分的冷靜,看上去沒有絲毫的慌亂,更不像是一個謊言剛剛被揭穿的人所應該表現出來的樣子。
晉鄙看著魏無忌這般模樣,心中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要嘴硬嗎?
但是晉鄙並不著急,因為這位魏國上將軍已經做好了安排,晉鄙並不認為魏無忌有任何翻盤的可能。
晉鄙決定跟魏無忌玩玩。
晉鄙饒有興致的看著魏無忌,道:“若信陵君真為使者,為何隨汝前來的卻是汝之門客?”
魏無忌答道:“無忌之門客皆有報國之心,乃壯士也。知無忌欲出征,其人皆欲追隨,無忌又怎能不從?”
晉鄙失笑:“所謂壯士,不過托庇於君之羽翼,以武犯禁,目無國法之徒。此等人入軍中,既不能聞鼓而進,亦不知鳴金而退,要之何用?”
魏無忌搖了搖頭,道:“此非將軍之慮,乃無忌之事也。無忌知將軍有所不服,然此令乃大王所做,焉能有假?上將軍,請吧。”
請什麼?當然是請晉鄙交出兵權。
魏無忌的表情,自始自終都十分的鎮定,沒有絲毫的慌亂。
這讓晉鄙的心中突然浮現出了一絲想法——為何對方一直如此的冷靜,看上去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晉鄙的嘴角微微一動,扯出了一絲笑容,突然開口道:“信陵君,汝可知道本將軍是如何看穿汝的?”
魏無忌深深的看了晉鄙一眼,並沒有開口說話。
晉鄙從桌案上拿起那封剛剛由魏無忌帶來的諭令,繼續說了下去:“信陵君,汝偽造之諭令幾可亂真,又能從大王手中竊得虎符,實令本將軍歎為觀止。然本將軍出發之前便已得大王親口所示,若大梁有令至,或攻趙,或班師,別無他選。信陵君雖有虎符,又何能令本將軍信之?”
魏無忌搖了搖頭,道:“上將軍此言,未免牽強。你我皆知大王少斷,數月以來猶豫不定,若非如此上將軍又怎會駐紮在此兩月?既如此,則換帥之事,又何足為奇?”
晉鄙哈哈一笑,語氣堅定:“信陵君,到了此時,汝還要與本將軍這般作態?大王確實少斷,換帥之事亦並非不可行,然則大王絕不可能以汝信陵君來代本將軍為將!”
晉鄙語氣無比的肯定。
作為魏王圉的心腹大將,晉鄙的心中太清楚魏王圉對於信陵君的忌憚了。
否則的話,魏無忌也不可能到了現在仍舊沒有一官一職,而僅僅是一個封君。
要知道隔壁趙國的平原君趙勝,名聲和魏無忌也差不多,但人家趙勝那可是趙國相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所以魏王圉居然會放心大膽的讓魏無忌去掌管魏國的十萬大軍?除非魏王圉的腦子出問題了!
如果說在聽到魏無忌作為使者前來傳令的時候,晉鄙的心中還隻是懷疑的話,那麼當魏無忌拿出兵符要求晉鄙交出兵權的時候,晉鄙的心中就已經是一片雪亮,再無疑惑。
假的,肯定都是假的!
晉鄙並不戀權,恰恰相反,晉鄙對於魏王圉這個國君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個人拿著虎符和諭令來到晉鄙的麵前,那麼晉鄙都會十分痛快、沒有一句廢話的交出兵權。
唯獨魏無忌,不在此列!
晉鄙的雙目死死的盯著魏無忌,沉聲道:“信陵君,汝此刻若肯束手就擒,那麼本將軍還可在大王麵前為汝求情。如若不然,汝便是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