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在趙丹毫不掩飾的戰爭威脅下,秦國人通信的效率確實無以倫比的高。
僅僅兩天半的時間,秦王稷就已經收到了來自千裏之外邯鄲的消息。
在讀完這封來自使者趙騰的密報之後,秦王稷當場就摔了桌子。
“趙丹小兒,竟然如此狂妄自大,目中無人!!”
秦王稷這叫一個氣啊。
雖然說使者趙騰也算是比較機靈的人了,在遣詞造句方麵也是盡量的淡化事情,想讓秦王稷覺得這個事情其實談得還算可以。
但是秦王稷是什麼人?這位可是老謀深算,在位四十年將齊國和楚國兩大霸主強國通通都算計下去的主!
雖然說現在秦王稷的年紀是大了,脾氣也變得暴躁了,可是他的智慧和眼光可都還在呢。
論心思之機敏洞察力之銳利,秦王稷放眼天下,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啊。
所以僅僅憑借著這一封信上三言兩語寥寥無幾的描述,秦王稷都能夠想象出來當時趙丹在秦國使者麵前那副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嘴臉。
自從三十多年前的函穀關之戰以來,秦王稷在位這麼多年雖然偶有波折,但總體來說順風順水,哪裏受過這樣的氣?
就是趙丹的老爹趙惠文王,當年還不是被秦王稷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讓鼓瑟就鼓瑟?
結果到了這個小混蛋趙丹登基了,反而卻給了秦王稷這麼大的“驚喜”!
更讓秦王稷氣得發狂的是,這種被羞辱的感覺,一年前的長平之戰中秦王稷已經有過一次了!
正如孔子所說:“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秦王稷目光炯炯直視麵前諸位秦國大臣,沉聲道:“寡人欲發舉國之兵,與那趙丹小兒之三晉聯軍決戰於河東郡之中!諸卿以為如何?”
秦王稷這番話一說出來,在場的秦國大臣們就被嚇了一大跳。
相邦範睢慌忙出列奏道:“請大王息怒,那趙王丹雖然無理至此,但是以秦國計,如今還是應當想辦法拖延趙國為上啊!”
一臉病容的安國君趙柱也同樣出列,腳步一個踉蹌還差點摔倒,但是這位秦國太子也不管這麼多,同樣開口道:“父王,如今南陽郡戰場方才是重中之重,還請父王為秦國大計,忍這趙王丹一時之氣啊。”
也不僅僅是這兩人,其他的秦國大臣們聞言也同樣紛紛出列,齊聲奏道:“大王,還請忍一時之氣啊!”
這還真不是秦國人慫。
說實話,自從商鞅變法確立耕戰國策,以軍功爵製度來作為晉升之道後,老秦人的戰鬥熱情那在戰國之中是一等一、獨一份的高,誰都比不了。
什麼“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種話,對於老秦人來說那就是狗屁!
有空念什麼書,還不如好好的練習武藝,爭取在戰場上多拿幾個人頭,升他個一二等爵來的更加靠譜。
老秦人真不怕打仗,甚至可以說是渴望打仗。
但這樣的前提是能贏。
隻要能贏,啥都好說。
至於生死這種事情,在這個平均壽命不過三十歲的年代,誰沒點覺悟?
在家務農累死累活也就活不到三十歲,那幹嘛不拿命去戰場拚一拚,說不定還能拚個榮華富貴,給子孫後代拚個保證出來。
在場的秦國大臣們雖然也有像範睢這樣的外來者,但是大部分還是老秦人的一員。
老秦人當然不怕死,更不怕打仗,可是如果這一仗打起來完全沒有勝算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在包括趙柱、範睢以及其他秦國大臣們看來,現在秦王稷的這個所謂的“親征”,根本就是一場不可能贏的仗!
親征親征,拿什麼親征?
現在的秦國就隻有在鹹陽駐紮的三萬守軍還有戰鬥力,其他的主力部隊全部都在南陽郡和楚國人剛正麵。
就算秦王稷拚了,搞一個什麼“年十五以上悉詣河東”,把全部能抽調的民夫統統的抽調起來,那撐死也就組個差不多二十萬的部隊,加上河東郡如今的守軍大概就是四十萬。
四十萬,聽起來好像挺可怕的一個數字了。
但問題在於,秦國會增兵,三晉聯軍也會增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