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輕笑一聲,道:“這可不像是吾記憶之中的應候啊。”
範睢哈哈一笑,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
足足過了半晌之後,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咳嗽的範睢才緩緩說道:“吾已經老了,廢了,隨時都有可能去死了。對於吾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鍾都是極其寶貴的。若是有什麼想要說的話,那麼還請直說吧。”
候想了想,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十分幹脆的對著範睢說道:“今日之所以前來拜訪應候,其實原因是很簡單的,吾想要除掉武安君,但是卻沒有太好的方法,不知應候可有辦法賜教?”
範睢身體微微一震,看向候的眼神之中不由得露出了驚訝無比的表情:“汝想要除掉武安君?這又是為何?”
候搖了搖頭,道:“此中內情不足以為外人所道也,但應候需要知道的是,若是應候的計策有用的話,武安君必死無疑。”
範睢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吾一個將死之人,為何要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去對付武安君?”
候緩緩說道:“範氏一族因應候而興起,又隨著應候而衰落,如今的範氏一族,已經不再是秦國之中的大家族了。但吾可以給應候一個承諾,那就是如果應候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幫忙的話,範氏一族未來必定會得到一個崛起的機會。”
範睢沉默了。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範睢的心裏也很清楚,自己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
但人活一輩子,總不可能隻為了自己著想。
範睢還有許多的兒女,還有很多的孫子,還有許多的親信,這些人統統都依附著他,也因為他的失勢而倒黴。
如果能夠擁有一個機會,一個讓範氏一族興起的機會,這對於範睢來說其實是一個非常有吸引力的條件,甚至比讓範睢複出當相邦還要更加的有吸引力。
畢竟範睢知道自己已經病入膏肓,隨時都可能死去了。
範睢有些艱難的喘了幾口氣,道:“汝真的要殺武安君?”
候緩緩的說道:“難道應候以為吾冒著大雪趕到藍田,隻為了和應候說一個謊言不成?”
範睢啞然失笑,道:“確實是吾多慮了。”
房間之中陷入了一陣沉默。
過了好一會之後,範睢才緩緩說道:“其實想要殺武安君,辦法很多。”
候點頭道:“辦法當然很多,但是吾需要一個讓人看上去無可爭議,也不會對太子和王室有任何損害的辦法。”
範睢聽到了候的這句話之後,眼中突然有著精芒閃過,但是這種精芒一閃而逝,僅僅一眨眼的時間,範睢又變回了那個老態盡顯的病老頭子。
“其實……吾想要問一句,除掉白起這件事情,想必並沒有得到太子的授意吧?”
候一言不,選擇了默認。
範睢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汝一定要白起死?”
候答道:“白起必須死,如果可以的話,吾不希望他能夠活完這個冬天。”
範睢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了解到候的意思了:“白起畢竟是太尉,位列三公,加上又有巨大的聲望。想要除掉白起,那麼朝中必須要有足夠分量的大臣相助,否則的話即便計劃再如何周密,太子也仍舊可能會放白起一條生路。汝可有這麼一個外援相助?”
候搖了搖頭。
範睢笑了起來,此刻的他雖然蒼老依舊,但是眼神之中卻閃動著睿智的光芒。
“吾確實有一個計劃,若是汝能夠……”
範睢滔滔不絕的說了很久。
等到範睢說完之後,候突然開口說道:“汝剛才說想要完成這個計劃,吾需要一個幫手?”
範睢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據吾所知,其實還真有這麼一個人能夠幫助到汝。”
“誰?”候立刻問道。
範睢答道:“衛尉呂不韋!”
“呂不韋?”候皺起了眉頭,道:“呂不韋此人畢竟是個外來者……”
範睢哼了一聲,緩緩說道:“外來者又如何,老秦人又如何,還不是都要為了大秦,都要對太子效力?吾可以保證,若是汝能夠拉攏到這個呂不韋,那麼整個計劃的成功概率就要大上許多。”
候沉默了好一會,終於站起了身來:“吾會和這個呂不韋談談的。”
看著候離去的身影,範睢十分愉快的笑了起來。
說實話,自從下野以來,範睢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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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