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之中的氣氛很壓抑。
優留站了起來，拔出了劍，然後將劍鋒架在了文涼山的脖頸之上。
老人的身體微微的顫動了一下，但是臉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優留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老者，突然問了一個問題：“究竟是什麼讓你如此冷靜？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怕死嗎？”
文涼山笑了笑，道：“若是別的匈奴人在此，老夫自然害怕。但若是大王，老夫心無所懼。”
優留楞了一下，道：“為何？”
文涼山十分坦然的看著麵前的右賢王，平靜的說道：“因為老夫雖為趙國間諜，但卻並無一絲一毫對不起大王之處。”
優留沉默了。
過了片刻，鋒利的長劍從文涼山的脖頸上移開了。
優留搖了搖頭，看著麵前的文涼山，緩聲道：“你說的沒錯，你的確沒有任何對不起本王的地方，所以本王決定今天饒你一命。但本王畢竟是一個匈奴人，或許烏維那個莽夫並不合本王的意，但本王還是願意在這場大戰之中支持他。”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優留頭也不回的朝著大帳之外走去。
文涼山整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裏，聽著優留大聲的命令著，然後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去。
一名頗為精壯、從衣著來看應該是優留親衛隊一員的匈奴男子靜靜的走了進來，站在了帳篷的門口。
“左賢王讓我看著你，不讓你離開這座帳篷一步，否則的話格殺勿論。”
很奇怪的是，這個匈奴人在開口說話的時候，用的竟然是並不算太流利的趙語。
文涼山的身體微微一震，回過頭來，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怎麼是汝？”
右賢王親衛哈哈一笑，用戲謔的目光看著文涼山：“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我，但偏偏就是我，或許是因為我隱藏得太好了吧。組長，有什麼命令嗎？要不要我帶你離開這裏？外麵沒有幾個人了。”
文涼山臉色古怪的看著麵前的這名同為胡衣衛間諜的右賢王親衛，過了好一會才道：“其實優留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什麼？”親衛吃了一驚，下意識的背身倒退兩步，唰的一下拔出了手中的長刀，護在了文涼山的麵前。
“……放下你的刀，優留沒有想要殺我們。”文涼山緩聲道。
親衛左看右看，確定了沒有人衝進來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忍不住驚疑不定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如果我也暴露了，那他為什麼要讓我來看守你？我明白了！他是想要讓我帶著你逃跑，我們快走吧。”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親衛依舊沒有鬆開手中的長刀。
文涼山突然有種扶額的衝動：“蠢材，汝還不明白嗎？優留之所以留吾等一命，就代表著他還是想要給自己一條退路，並不是死心塌地的想要和趙國決裂！”
親衛呆了一下，道：“可是……他不是和烏維單於會兵一處了嗎？”
“是啊。”文涼山點了點頭，道：“但是隻要等到他失敗了，那麼有吾等在，他不就可以通過吾等向大都督請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