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茹對此雖然心中甜蜜,但有時候也會感覺不勝其煩。
尤其是看到旁邊坐著的謝止烽雖然臉上不動聲色,可那雙眼睛卻充滿了笑意,葉茹不由得臉上發燙,頗為尷尬。
“不過是一點風罷了,哪裏就有那麼厲害,能把人給吹病了?
而且你派的是什麼人打聽消息?一點都不靠譜!
你難道不知道主辦方那邊改了安排,把原本排在最後麵的怡紅院和倚紅閣都提到了中段了嗎?梅仙馬上就要上場了!”
恰好這時有人大聲報幕,“我們已經欣賞完怡紅院顧盼兒姑娘的精彩表演了,接下來就輪到上屆花魁大賽的得主倚紅閣的梅仙姑娘上場了,諸位敬請期待!”
按照以往慣例,一般聽到上屆花魁的得主要上台,眾人的反響都極為熱烈。
可這次卻極為反常,不但沒有歡呼聲,喝倒彩的倒是不少!
很多人都喊著讓顧盼兒不要走,繼續表演,讓梅仙不要上台。
主持報幕的司儀尷尬一笑,隻當作沒聽見,然後趕緊示意旁邊的樂班奏樂,緩解尷尬氣氛。
葉茹見此,十分氣憤,楚炎趕緊安慰她。
謝止烽對這番熱鬧無動於衷,隻繼續低頭喝酒。
原以為那梅仙被眾人如此羞辱會不好意思上台。
沒想到她不但上台了,而且一上台就以一曲琵琶震懾眾人,迅速地掌握住場麵。
謝止烽對其他的東西不感興趣,獨獨聽到那梅仙彈奏琵琶的時候,忍不住豎起耳朵,認真傾聽。
謝止烽對風塵女子雖然從來不會心存偏見。
可他也從不認為這些倚門賣笑的女子骨子裏會有血性,能懂家國大義,能懂將士艱難,否則也不會有人專門寫詩嘲諷她們說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了。
沒想到這梅仙信手而彈的一首曲子,其中竟然帶出了沙場廝殺的悲壯。
讓他不禁回想起在邊關的那些日子。
他十五歲從軍,至今不過三年。
可短短的三年時間,卻讓他有種過了百年的滄桑之感。
短短的三年時間,他經曆了無數次的生離死別。
明明前一刻還在一起把酒言歡的好兄弟,下一刻很有可能就已經慘死沙場,身首異處了!
音容笑貌還恍如在眼前,可他那頭顱很有可能已經被埋葬在滾滾的黃沙之下,或是被馬蹄踐踏得麵目全非,難以辨認了。
因為梅仙彈奏的一曲琵琶,引起了謝止烽的愁緒,讓他終於有興趣抬頭看向對麵花船。
一看清正在台上表演的那人,謝止烽那隻即使被蛇蟲啃咬都能忍住紋絲不動的手,竟然忍不住抖了一下,把杯中酒灑了出來。
即使台上人以薄紗覆麵,隻露出一雙眼眸,謝止烽也能一眼認出台上的那個人,就是他時刻放在心上的心上人,他未過門的妻子杜巧雲!
他的未婚妻杜巧雲本身是良家女子,怎麼會以風塵女子的身份上台獻藝參選花魁?
想到杜巧雲是以梅仙的身份上台的,那這事肯定和梅仙師徒脫不了幹係,謝止烽忍不住憤怒地看著葉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