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他的視線過於直接,抑或是他的目光太過犀利,也可能是他身上的帝王之氣過於強大,生平第一次,在與他人的對視中,應想想率先敗下陣來。所以她斂了斂眸子,別開了視線,恭敬行禮。
“見過皇上。”除了跪拜,她的禮數已是極為標準的了。因為他是楚暮的師兄,是盧照的君主,所以,她對他禮待有嘉,這是應該的。盡管如此,她自己的原則她也必須要遵守。她是生活在民主社會下的現代人,她的一雙腿,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絕無可能。無關乎尊嚴,僅僅是原則。
蕭昀見著她的動作,俊朗的眉峰微挑,聲音裏不辨喜怒,“應琦?”他雲淡風輕的師弟楚暮愛的,幾次三番險些為其喪命的人?他的好友兼當朝名將秦霜為其不惜觸怒他,堅決不娶夜瀾十三公主的人?他的鎮關女將軍拒絕天下好男兒堅持要嫁,不惜釀成一場鬧劇的人?能得靈刖國與世無爭的七皇子青睞,送其四大寶物之一幽木紫檀琴的人?在戰場上能退敵,在連年大旱的呂梁能施雨的人?還博得了一個炎城第一名伶稱號的人?
“是。”她不懂他眼裏的探究是為何,這一聲“是”卻回答得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神色坦然。
蕭昀鳳目微眯,“很好。”他麵上不辨神色,聲音不辨喜怒。
秦少臣從那二人的眉目間嗅到了些許不尋常的意味,他恭敬的走上前,“皇上,依臣看,我們還是先回宮再敘舊吧,在這宮門口,人來人往的,太引人注目了。”
蕭昀點頭,“擺駕回宮。”
“皇上。”就在蕭昀要轉身之前應想想叫住他。她這一叫,全場靜寂,就連寧楚暮都愣住。
蕭昀頓住腳步,回頭看她卻不出聲,神情不怒而威。
應想想微上前一步,態度依舊恭敬:“應琦並非宮裏人,就此請辭。”她生性就不受束縛,也自由慣了,從不覺得自己適合那個皇宮,也厭煩宮裏的煩瑣禮儀與各種規矩,更學不來那些個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完全是因為寧楚暮的一句話,他說,他師兄想見她。如今,蕭昀已然見了她,她不覺得自己還有踏入那座皇宮的必要。
“小應!”蕭昀還沒有說話,寧楚暮就已經到了應想想身邊,他也不顧有多少人在場,緊緊扣住她的手。
蕭昀看著眉目清冷的應想想,又看了看她身邊緊緊拉住她手不放的寧楚暮,眉頭攢動,“若是朕執意要請你進去呢?”
應想想看著他,藍眸幽深,“恕難從命。”她必須得承認,她非常不喜別人理所應當的命令。她來古代,從未想過要卷入皇室之中,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她與他們,處於不同的世界。她的事,她要走的路,他人沒有資格幹涉。曲意逢迎,她的人生裏沒有這個詞。否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