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霜勾著唇角笑得好不溫柔，他低頭湊到戰九天的耳朵旁邊，輕聲說道：“大哥你對煙城的公主是否有心呢？”
戰九天先是皺眉，而後嗤笑一聲。“無霜你的腦中成天就隻是在想這些無聊的事情嗎？吾後宮中何時缺過人了？”
燕無霜頓感無力，“大哥你後宮不缺人，因為你的後宮就沒有人啊……”
戰九天舉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長篇大論，正色道：“還是快回答吾剛才的問題吧。”
燕無霜無奈長歎一聲，然後翻開了一個本子，上麵記載了最近幾天校場的訓練情況。
“從半個月前開始，校場的導師就開始增加了訓練量。”
戰九天十分好奇，“原因呢？”
“據說是因為落煙沙華擊敗了校場中所有的戰將，讓訓導師很是不滿，因此加重了所有武將的訓練量……”燕無霜越說聲音越低，因為他從武王戰九天的臉上看到了越來越陰沉的神色。知道最後一句說完，他覺得周圍的氣氛都開始壓抑，窒息的很。
良久，戰九天冷著一張臉緩緩開口道：“讓戰敗的武將都去英武塘領罰。”
“是。”替那些可憐的武將默哀了一下，燕無霜總算是看見戰九天的臉色慢慢轉好，眼中甚至帶上了些許的笑意，他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然後一手托著腮部，一手清閑地敲擊著桌麵，而後問道：“她表現如何？”
燕無霜心中的笑聲無限擴大，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地。他扯了下嘴角說道：“落煙沙華的實力遠遠超出咱們的預料，若是她當真沒有異心的話，倒不失為一個得力的戰將。”
戰九天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起身，走到了窗口邊，背著手看向窗外。外麵正是秋季，紅色的楓葉正在院落中飛舞盤旋，最後又在飄灑間，重歸塵土。
“她不會有異心，就算是為了煙城，她也不會做出任何對煙城不利的舉動。”
看見戰九天對落煙沙華如此自信，燕無霜倒有些擔心了。“大哥，你就不怕落煙沙華心中自有盤算麼？萬一她真的是來……”倘若她真是來伺機對武王不利的話，身為武王的近侍，他該如何保護武王？
戰九天一眼就看出了燕無霜的擔憂，他大笑著拍了拍燕無霜的肩膀，眉宇間盡是無法摧毀的自信和自傲。“身為吾的小弟該對吾有信心才對。你放心，我不會用自己性命來開玩笑。嗯？”
每次聽見戰九天這一聲語調輕挑的嗯，燕無霜就知道自己又要妥協了，他實在是對自家的大哥這樣偶爾的低伏沒轍。“大哥乃是一國之王，不比尋常，大哥可要自己掌握好分寸。”
“吾曉得了。”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小弟的臉頰，戰九天眯了眯眼睛，心中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
燕無霜對於大哥親昵的舉止很是習以為常，他突然想起了些有趣的事情，不禁笑了出來。戰九天挑眉，“可是想到了什麼有趣之事？”
“無，我隻是想起了中將士下的賭注。”
“哦？”
“落煙沙華以男子之身進入了校場，將士們見她容貌俊俏脫俗，因此下注賭她其實是女兒身，並且相約，誰若是能扒下她的衣服來，誰便贏了所有的賭注。”
戰九天冷哼一聲，輕觸著燕無霜臉頰的手指放了下來。“無聊！堂堂天都將士，竟會有這種下、流的念頭，刑罰全部雙倍！”
燕無霜再次替那群將士們抹了一把同情淚。
校場之中，飛沙走石，漫天飛揚的都是塵土，沙塵迷入人們的眼中，使得他們睜不開眼睛，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依舊還是想要努力地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這場比試。
落煙沙華，新進入校場內的武將。纖細的身姿和貌似羸弱的外表看起來要比其他武將遜色不少，就連校場被的訓導師也是如此認為。但是自他出手的那一瞬間，便沒有人敢再低估他了。
“沙浪無盡！”一聲輕喝，校場中的風塵頓時翻飛，一時之間，沙塵卷起，猶如一條沙龍從地底呼嘯而起，咆哮怒吼直上九天。待風沙平定，眾人眼睛睜開，再看戰局，勝負已分。
落煙沙華將手中的銀色長槍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利落瀟灑的槍花，向後一收，強勢又不失優雅地微微向前傾身，低低地說道：“指教了。”
對麵的武將，脖頸之間，一道紅色的痕跡順著喉結的弧度，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