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1 / 2)

與他相識,是在一個不尋常的天氣中。漫天的大雪,似乎是為了紀念兩人的第一次相遇。落煙沙絕並不是一個善言的人,但是他絕對是一個話多的令人有點厭煩的話癆。

落煙沙絕是個絕頂的高手。

而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公子。

他喜歡在醫術方麵有所進展,所以每日都要去極為險峻的山上采摘草藥。而他,在九州城做客的時日,便喜歡經常來這座山上一個人欣賞著山峰雲海。

寒風大吹的日子,那人不慎跌落山崖,幸而抓住了一棵樹。落煙沙絕看到之後,不為所動。

那是兩人的第一次對話。

他說:“看見我要掉下去,你也不來拉我一把,你這人的人品看來著實不怎麼樣。”

自己有能力上來還要別人去救的人,看來也不過如此。

他說:“哎呀,這話說差了,我是拚了老命才從這吃人的崖底爬出來的。”

無妨,我會替你埋屍。等到來年的祭日,若是我還記得你的話,就會來這裏祭拜你一番。

他說:“你這麼說,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欣慰?”

應該。

他說:“那我該說多謝多謝了?俊仔?”

不要亂給別人起名字。

兩人第一次見麵便是在鬥嘴,從那以後,這似乎就成為了兩人互動的唯一方式。

他說:“你身手這麼好,能不能教我武功?”

你根骨太差。

他說:“喂!做人,不能老是說實話的!雖然我也知道我不是練武的材料,但是你這樣直接說出真相來,會很傷我的自尊心。”

哦?原來你還有那種東西?

“你……”

偶爾看著你挫敗的樣子,也不差。

落煙沙絕撫摸著手上的劍,在這寒冷的冬天,總算是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暖意。煙城使者這次在九州城中停留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些。早就聽說萬黛姬那個女人心機叵測,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他剛從山下而來,就看見落煙沙絕坐在斷崖邊上,身影有些孤寂,而陪在他身邊的卻隻有那把劍。他突然覺得,這樣的落煙沙絕有些沒,淒美。

落煙沙絕難得地開口了,“你覺得九州城的女主人,是個怎樣的人?”

他微愣,然後笑道:“你這是在試探嗎?”

試探?他需要那種方法嗎?

他說道:“我曾經很喜歡一個人,可惜她死了。”

死了嗎?

“是的,她死了,卻永遠都活在我的心裏……”

如今再看見這把劍,一切過往都湧上心頭。落煙沙絕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何種的心情,他看著這把劍,最終還是將它緩緩地插回了劍鞘裏麵。

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有挽回的餘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一切都放在自己的心裏麵。

“我想忘記你,但是我卻不會忘記……”落煙沙絕將這把劍掛在了離自己書桌不遠的柱子上麵。“人死了,就隻能存活在人的記憶之中。如果真的忘記了,便什麼都不剩了。”

“曾經,我找尋活下去的意義,我得到過,也失去過。而現在,這已經不重要……”

是,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落煙沙華有些心亂地坐在自己別院中的涼亭之中,看著戰九天和跑來玩耍的小妹在下棋。她的專注永遠都在修行練武之中,所以下棋這種東西,她還不曾碰過。大約是戰九天看出了她內心的煩躁,於是便說道:“心急甚麼?我見你大哥乃是個心胸豁達之人,隻要給他時間,他定能自己將這件事想個通透,你這這裏急也沒什麼用。”

落煙沙華瞟了他一眼,“你說的倒是輕巧,不是你親人你自然是不急了。”

戰九天將手中的棋子放下之後,好笑地看著她:“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他是你大哥,難不成就不是吾大哥了麼?”

落煙沙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本來就是我大哥,你比我們爹還要老,就不要拉關係了。”

戰九天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下棋下的正在興頭上麵的落煙沙黛開始催促了:“二姐夫你下的快點啊!我等你好久啦!”

落煙沙華微微一笑,“你們就暫且留在這裏吧,我出宮門去轉轉。”

戰九天挑眉,微微有些不滿:“不帶吾去麼?”

落煙沙華看了一眼還在下棋的落煙沙黛一眼,便笑著商業活動:“改日再說。”

說罷,她瀟灑地一揮自己的袖子,沒有一點公主的端莊大氣,反倒有種男子的風範,看得戰九天啞然失笑。

待落煙沙華走了之後,落煙沙黛才抬起了頭,然後笑嘻嘻地看著戰九天。身為一代武王,戰九天在麵對落煙沙黛的目光的時候還有點小壓力。他問道:“你看著吾做什麼?”

燕無霜曾經跟他說過,一個女人如果一直盯著你看的話,那她就離愛上你不遠了。